喻生站在一旁清清嗓子,神情镇定甚至有些严肃,他道:“师兄定是有要紧事要说,否则我们每日都留在天门山,实在不会有什么理由离开,出什么事了。”
喻生语气笃定,祝玄随即正色,二人目光如炬落在竹青身上。竹青嘴角一僵,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早就知瞒不过你们,实际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只是荆图南这个混……你荆师兄方才来信像是很紧急的样子。”
竹青说着对空中挥手,那几行潦草有些难辨的字迹便浮动在空中去。几人看过后,似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良久后,祝玄突然开口道:“柳南絮这个人,师兄可曾见过?”
意料之中,竹青愣愣地摇摇头。喻生迅速反应道:“我们只知曾是天门弟子,是师父的妹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祝玄蹙眉,有些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是从魂魄散碎得洛耳那得知的消息,片刻后暗叹一声,开口道:
“清晨我去看过了洛师叔,本可以尝试用当日救祝瑜和温平的法子救回师叔,可是却遭到了反抗,我担心会加重伤害,便立刻收手了。只是在离开时,师叔告知了我一件事情。”
“他告诉我,‘滕死于柳’,若是你们,会觉得这‘柳’所指何人?”
喻生长眉皱起,垂下多情的桃花眼,神色比以往还要冷峻淡漠,“我明白师兄的意思,所以师父当日匆忙离开,恐怕也是因为此人。”
竹青依旧一头雾水,想必祝玄和喻生,昆吾山的事他都未曾参与半点,眼下自然是无法理解。他没来得及追问祝玄所用何种方法,只得直接追问道:“你是说柳南絮吗?她不是早就死在昆吾山了吗?师尊和师祖都曾经怀疑是千秋观的江现所害,只是那之后,倒是有不少人说是……”
祝玄接道:“说是曾经镇守北荒的千万将士,都是被洛师叔以换魂之阵残害,随即昆吾山事发,率先前往平定的三人,滕续、柳南絮和洛师叔,这三人都死了,江现还活着,而师父当年是被师祖救走的。”
这样的感觉总让人厌恶,百年前是,如今也是。他们总被柳青元和梅三千这些人,以保护的名义,紧紧地圈在天门山。
“我要下山。”
竹青太阳穴狠狠一跳,跳起来就喊道:“祝玄!你方才答应我的!”
祝玄这人温和惯了,倒让所有人都忘却了,这人骨子里鲜少流露的倔强早就被随性和顺其自然掩盖得滴水不露。祝玄神情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师兄,我想要明白真相和一些事情的缘由。”
大到江现为何非杀自己不可,小道师祖梅三千是否真是因自己生辰八字与好友滕续相同,才会从冰天雪地中,救回一个祝玄?
竹青从未这样动过气,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两条眉毛一双眼不知该怎么放,额角的朱砂痣下青筋突起猛烈地跳动着,片刻后声音像是混着冰碴般对着祝玄说:
“自你百年前出事离开,所有人都自责不已,喻生将你带回来定是下了一番功夫,你既回来了,那便不会再有人愿意让你去涉险。我虽是你们的师兄,可却从未有任何一件事能帮到你们,百年前你被害也好,如今师父魂魄即将消散也罢,你不觉得,我才是那个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吗?
祝玄,人死不能复生,这俗套的话我今日送给你。凡人躯壳腐烂入泥,魂魄却可存世许久,可若有一日任谁变成我师父那般,一旦消散,那边是从今往后千千万万年,直到天地覆灭,都不会再有一丝这人的痕迹……”
竹青紧紧地闭上眼,随后自嘲般轻笑一声,他又何尝不能明白祝玄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想知晓事情的真相。只是血淋淋的过往历历在目,师父背了百年的骂名,不再热闹得远山亭,都让他不敢再有一丝懈怠。
竹青转身,丢下一句:“好生留在这里。”,便推开门离开了。
祝玄疲累地叹了一声气坐回去,一只手捂住眉眼心道:“师兄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喻生在原地停驻许久,而后轻声走过去站在祝玄身后,俯身搂住祝玄,额头蹭在祝玄颈弯闷声道:
“没看出来师兄这么会惹人生气。”
这话一听就觉着这人委屈极了,祝玄杂乱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摸了一把喻生的脑袋,“别闹,你生气了?我方才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觉得此事不该只让师父他们解决,也没有想着要自己一人去涉险。”
祝玄言至于此,猛然间竟有些明白喻生和竹青的心思了。他站起身面对着喻生,黑白分明的眼盛着毫无保留的怜爱和珍重之意,深深地看进了喻生眼底。
“师兄也不想离开你啊……想看着你,想陪着你……逆天而行也好,身陨魂灭也好,都想留在你身旁。”
喻生微微一怔,随即便再也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但是我还是想得知一切,顺道,再问问江现,干什么和我一个小辈过不去,又是捅刀子又是封穴道的……”
喻生:“……”
作者有话要说: 喻生少时捉弄你你二话不说笑着原谅,同你撒娇胡闹你也不计较原谅了,柳青元没事儿罚你你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就连灵羽鹤那只扁毛畜生挠你好几爪子你都是好不计较还好生护着,而我竹青日日夜夜为你操心,给你炼药天天担忧,不过就是发了顿脾气没按你心思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气急了,连句辩解和安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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