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听罢,一脸愤愤地正要站起,却被长蛇按了下去。
长蛇未应是也没说否,“嗯,你下去吧。”
斗木獬知道玄武自有打算,便应了一声“是”。
到此,仇怨算是告了一段落。
只是斗木獬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玄武的一番自言自语。
长蛇:“你说,那鸟蛋,饕餮吃是没吃?”
玄龟:“……再去问问不就得了。”
长蛇:“你个呆子!问它能问出结果吗?那蛋可是朱雀诞下的,它饕餮能有这么大胆?”
玄龟:“……也就是个鸟蛋。”
长蛇:“也有道理。饕餮好吃,逮着什么都敢下肚。罢了,鸟蛋是鬼车鸟带来的,无论真假,还是先将她寻到要紧。”
玄龟:“……明明饕餮说被它吃了。”
“你个呆子!它说吃了就吃了?”
“……不是呆子!”
“呆子!”
……
争吵声不绝于耳。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忽而有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玄龟与长蛇同时噤了声。
他们挺直腰杆,半息过后,又同时开口。
或粗或细的两道声音融作一股,以不可进犯之威严,朝外朗声道,“进来。”
声音刚落,就见一抹玄色身影踉跄着步入殿内,摇摆着还未站定,便栽下身去。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材曼妙,容貌清丽,却衣衫褴褛,满身狼狈,披散的三千青黛随着动作散开,露出后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女子以头抢地,颤巍巍地道。
“那,那蛋丢了。”
是鬼车鸟。
☆、第八章
饕餮这一睡,竟是睡了足足三个时辰。
它梦到酣处,梦见自己被三牲五鼎、八珍玉食环绕,心下大快,巴不得立即饱餐一顿。
而佳境之中,自然也少不了那只灵狐。
灵狐被它囤养数日,长得愈发肥硕鲜美,毛色莹白泛光,站在不远处。
饕餮顷刻间垂涎三尺。
它耸了耸鼻尖,眼神发直,直朝那存粮扑去。
……
小狐狸身姿敏捷地跃起,踩过饕餮前肢,踏向它后背时,一个借力,又轻巧地折身,最终平稳地落到饕餮脑袋顶上。
它瞥了眼足下踩着的那个大家伙,有些不安。
饕餮面前赫然是一座银白果子堆成的小山,高度甚至高过了饕餮的头顶。
那座果子山垒得极不规整,在西斜日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银光。
小狐狸站在饕餮头顶,垂首向下看。
它见饕餮双眼紧闭,呼吸平缓,看样子是睡得正熟,遂放下心来,继续进行未完成的事业——
这座果子山,是它送给饕餮的。
小狐狸叼着果蒂,打量了半响,这才寻到一个好的角度。恰巧是果子山的山尖。
但那距离稍微远了些,它轻易不能够着。
小狐狸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抻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前送去。
可小狐狸的动作未竟,忽地饕餮后腿一蹬,身子颤了一颤。
小狐狸被颠得脚下不稳,一个不小心,就这么向下栽去。
果子山轰然坍塌,一颗颗圆溜的银果撒着欢儿奔向四方。
美梦也随之破碎。
饕餮被跌落下来的小狐狸砸疼了鼻梁,倏地睁开双眼,还搞不清楚状况,就看见一抹莹白从眼前落了下去。
饕餮心下一慌,连忙伸出爪子,将那团毛球接在掌中。
只是这一踩一接,动作间,不知多少散落的果子被碾碎。馥郁的果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饕餮有些迷糊,还心心念念着梦里没吃到口中的灵狐。
它此刻见到小狐狸就落在掌中,不作他想,就张嘴要吃。
这狐狸虽是较刚才蓦地变小了些,但也无妨,美味就行。
却说那小狐狸脚下打跌后朝地上坠去,纵是被饕餮半途中接着了,但也摔得七荤八素。
它晃着脑袋站了起来,首要念头却是看向前方,要找自己辛苦垒了大半日的果子山。
可那处那儿还有什么果子山,银果撒了一地,唯有几块硬石头顽强地堆在原地。
原来,这才是这山中的“惊喜”。
小狐狸见事情败露,红了耳尖,又羞又恼。
它掉转身形,正要给这糟蹋了它心血的大家伙一个教训,便看到饕餮兽口大张,朝它咬来。
饕餮方才可是硬生生撕开了斗木獬的皮肉,唇缘血渍未洗,尖利的獠牙泛着冷锐寒光。
血盆大口在前,小狐狸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它被那气味熏得眼前一黑,险些又晕了过去。
小狐狸当即便将脑袋偏向一侧。
它又急又气,嫌弃地大喊:“臭——”
……
饕餮的动作僵住了,一愣之后,飞快地闭了嘴。
它径直忽略了小狐狸的前半句话,只将脑袋后撤几分,好这狐狸彻底暴露在视线之下。
饕餮瞪起眼,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它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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