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花和沈问澜不愧师承一家,论演技也如出一辙。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嘴角抽搐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心中叫苦不迭——沈问澜,你养了个什么东西这是!
季为客倒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沈问澜三个字牢牢占据着脑海,心乱如麻,只感觉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沈问澜无声无息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脚就朝那边走,一秒都等不了:“我去见。”
庄为辽心中一凉。季为客和沈问澜都有个毛病,就是对于彼此的事情上死倔,九头牛都不见得能拉回来。他刚要说话,白问花牙一咬心一横,双手合十后从掌心间托出一团白光,沈问澜的声音从白光中传出。
“你别贫了,一天到晚就你屁话多。”沈问澜不耐烦道,“信不信我给你踹下山去。”
季为客本心中就乱。这一道声音更是时隔五年闯进了脑海,竟一下子顿住了脚步。他脑海中被恨意染黑的沈问澜突然明朗起来,随着声音悉数复活,冲破乱如麻,冲进他的脑海,带着血色与光明。
他又听见刘归望的声音,他道:“沈问澜,不是我说你……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你山上都这么穷了,你还崩了一个,你下边几个人呢,你不想活也别拉着孩子一起。”
沈问澜幽幽道:“不劳您操心,奶奶。”
刘归望:“……”
他知道沈问澜这是在嘲讽他年纪轻轻就白了大半的少白头,嘴角抽搐好一阵,才咬着牙挤出来了一句:“我谢谢你啊……”
这些对话在白问花手中的光中传出来,白问花道:“这是千里音。是沈师兄某天参透的,只要愿意,不但能听到他和人对话,也能与他进行对话,就算隔着千里。”
白问花长叹口气,道:“过来。”
仿佛是和白问花心有灵犀般,那边沈问澜开口道。
“过来。”
季为客缓缓回过身,他听见自己呼吸都在发颤。早已习惯了的黑暗中仿佛被这道声音劈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光,还如当年一样,引领他向前,一步,又一步。
沈问澜是对刘归望说话。刘归望被他刚刚那一下轰得怂了,正离得八丈远,生怕沈掌门一个心情不好再给他来一下。听他这么说话才小心翼翼的坐了回来,道:“那,那说正事。”
沈问澜挑眉:“讲。”
“季为客此事之后你查了两年,于大会上公布真相,后扣押我山门弟子孙酣于此,我北亿山庄虽非正道,也与你多是非,但终归一身侠骨,定该理论一二,给个正道。”
“问题就在这里。”刘苍易道,“你公布真相那天,正当武林大会。当日决定了新的天下第一,当选新的武林盟主,也是当今的盟主,所归势力忌界楼,名唤忘无归。他当日立即召集江湖三大家四大派,除却天霖寺,各家忌惮季为客,又忌惮你,皆你一言我一语,怂恿我北亿屠你满门。”
“事实上,当时你我确实恩怨颇多,也确实冲昏了头脑,杀了上来,确实是我不是。”
沈问澜嘴角一抽。多年冤家突然给你赔不是,这感觉确实有点微妙。刘归望显然也有那么一点尴尬,他赶紧接着道:“自此之后你决门一落千丈,本应算不上什么威胁。然而前些日子,忘盟主召开大会,把你说的神乎其神。你查出来的真相又因当年行凶之人太过谨慎,物证过于牵强,忘盟主舌灿莲花,竟把季为客又说成了个罪人,更说你作为掌门,定是更加罪大恶极,图谋不轨,说不定是想造反起义。”
刘苍易补了一句:“我都差点信了。”
沈问澜的冰山脸都垮了:“我有病?起义造反?”
“而后说得愈发夸张,结果拍板决定,对你赶尽杀绝。如此一来,我北亿就成了领头羊——表面的领头羊。”
“江湖四大门派,除却你我,逍遥谷与泓教、武林盟主所属忌界楼,都在背后操控着北亿。久了你便察觉了,然而那时我们已顺藤摸瓜摸到了季为客所在。你早有准备,于是你我相互牵制许久,直至今日。”
“昨日我派去百余人,全被你砍了!”刘归望忍不住提起这茬,气的牙痒痒。
沈问澜道:“你还需要我把在梦里翻过的旧账再翻一遍?”
刘归望:“……”
刘苍易无视这些,道:“本来我们并没有成了借刀杀人的刀的自觉,直到今日清晨,一位老妪上门拜访,她是孙酣的母亲,从她的口中我们得知,孙酣此人十年前离家,几乎每年都会回家一次,六年前失去联系。我们首次彻查孙酣此人,才发现这人早在六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失手被杀。”
“六年前失手被杀?”沈问澜皱眉道,“那三年前我砍的是鬼??”
“不仅如此,”刘归望道,“六年前他死的时候,被烧成一具焦尸,一直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因为失手被杀的太多了,今日根据那老妪说法才确定那是孙酣。但如果死的那是孙酣的话,谁五年前杀了你徒弟,你三年前又把谁砍了?”
“如果那老妪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把孙酣杀了,烧的面目全非,借着这张皮,在背后操控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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