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他唤他,那双大眼睛里,再无光彩,“你走吧,去找你的表公子。”
“安生……”
陆安生再没开口,起床穿好衣服,便脚步虚浮地出了门。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江胜只能离开,他本就是空手而来,自然空手而走。陆安生做给他的那件衣服他没有带走,而是穿回自己原来那件,撕破的地方已经补好,只是补得极其难看。
他知道自己不能带走那件衣服,那会是他道路上的羁绊。
饶是决定要走,看着凌乱的床铺,还有昨夜喝过药后没来得及收得盅碗,他还是决定收拾一番再走。
……
陆安生直到半夜才回来,他漫无目的地在外面走了一天,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脸色毫无半点血色,嘴唇上面还残留着血渍,不知被他咬破了多少次。
他魂不守舍地走进家门,竟看到屋里蜡烛亮着,他愣了下,忙着跑进屋,果然看到江胜坐在桌前等他。
陆安生看着他,说不出话。
看他如此憔悴的模样,江胜不禁一阵心疼,站起来将他拥进怀里。
“你……怎么还没走?”陆安生的声音很是嘶哑。
江胜怜爱地抚着他的头发,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
是一块和田玉佩,玉泽光洁,触手生温,背面,刻着“秋水”二字。
陆安生一怔,脸色微变,“怎么会在你这?”
江胜吻了吻他的额头,“安生,这是什么?”
陆安生道:“我爹说是传家宝贝,本来前两天没米下锅的时候,想去把它当了来着,但是找不到了。”
“你还有个大哥是不是?”江胜问。
陆安生点点头。
“他多大?”
“十八岁。”
“那就是你了,”江胜喃喃道:“安生,你可知道玉佩后面两个字是什么?”
陆安生抓了抓头发,摇头,“我不认字的。”
江胜叹了口气,爱怜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安生,我看看你的肩膀好不好?”虽说他二人已有了肌肤之亲,可昨夜太过情迷,除了隐隐月光全无半点亮光,他根本没看清也没注意。
陆安生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他羞涩,江胜主动伸出手将他的衣领拉下些许,露出他的肩膀。他的左肩纯白无暇,而他的右肩本该刻着天一阁的云纹标记,但是却被之前被腐尸抓伤的伤痕覆盖。
“安生,你的右肩原来是不是有刻疤?”江胜问。
“你怎么知道?”陆安生侧头看他,“我的肩膀原来刻了朵像云彩一样的花纹,只是被那些腐尸抓伤了,花纹看不到了。”
算来,他们相识那天,江胜给言小楼他们讲诉天一阁的事的时候,陆安生去河里抓鱼了,难怪没听到。
饶是陆安生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江大哥,你是说,我就是天一阁的表公子?”
江胜点点头,定然是如此,他一把将陆安生拥入怀中,忍不住喜极道:“太好了,太好了,安生,原来是你……”
陆安生噙着笑依偎在他怀中,只是那笑意并未达至眼底,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竟红了眼眶……
“安生,我们明天就启程去天一阁,”江胜道,忽地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行,先等你大哥回来吧,不然我们回了天一阁,你大哥见不到你,会着急的。”
陆安生忙着摇头,“我们告诉村口的张爷爷,让张爷爷帮忙转达给我大哥就好了。”
“那怎么行,虽然你是天一阁的表公子,可毕竟陆家养育你这么多年,如今陆伯父陆伯母已经仙去,只剩你大哥孤零零一个人,你怎么忍心将他丢下?”江胜道。
“可是……”
江胜:“沈阁主仁德,定会感念陆家恩情,说不定会收你大哥做义子,届时你们一同拜入天一阁么下,岂不更好。”
“我……”
江胜:“好了,就这么决定,算算时间,你大哥也该回来了,我们等他回来一起去衙门。”
言尽于此,陆安生想拒绝也无从开口。
屋顶上,言小楼等人一直在屋顶看了一天的白戏,若不是言小楼拦着,龙宛早就下去揍江胜去了。
“就没见过如此卑劣之人!占了人家便宜,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得知人家是表公子,又巴巴地留下了,陆安生这是傻,居然会喜欢这种人!”龙宛已经骂了一整天了。
龙允一向比龙宛沉稳,让他骂是骂不出来的,不过也不禁瞥眉认同,“是啊,这位江公子确实……不过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呢?一切,好像太巧合了。”
言小楼期间一直没说话,只是躺在若有所思,直到龙宛骂完,他才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不过陆安生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如何,那个江寅枫最大的优点也就是脸了吧?当真这么讨人喜欢吗?亲亲谢欢,如果是你,你会看上江寅枫吗?”
“不会,”谢欢道,温和的目光看向他,“我的眼光更高。”
一片死静。
良久,言小楼忍不住咳了两声,“谢阿欢,你刚才是不是又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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