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少阁主,您就开句口吧……”
“少阁主……”
沈浔波澜不惊的眸子垂了下来,轻轻后退两步避开他的手,淡淡道:“既然尔等要跪,轻便,沈某恕不奉陪。”说着沈浔提起藏灵便要走。
“沈浔,你自己没有染病,就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突然有一名弟子站起来喝道。
沈浔看来。
那弟子又道:“是,你们这些灵力高深的修真高者没有染病,只怪我等灵力低微,才敌不过这疫症,可染病者也有不少你们天一阁的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也都病死?就算你现在没有染病,你就不怕我们都病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那弟子既然喊出这些,自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毕竟冲撞的是堂堂天一阁的少阁主,可是他说的同时也不是不少人的心中所想,只是大家不敢说出来而已。
他们不禁想,沈浔现在如此冷静自持,还不是因为他修为高没有染病,如果他也染了,看他还会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大家纵然不敢如这弟子一般公然道出,却也都小声道:“是啊,他自己没染病不愿意求鬼王就算了,还不让咱们求,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咱们都死于瘟疫吗?天一阁说什么除魔卫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罔顾人命,还算什么天下第一玄门世家?!说我们不顾尊严,若不是我们打不破这离恨渊的结界,早就闯下去了,还用跪在这里!”
起先听到他们言语不敬天一阁时,沈浔只是眉头瞥起,可听到后来,执剑的手却骤然收紧,藏灵在鞘中轻鸣。
沈浔的手刚抚上剑柄,忽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豁然回头。
只听跪在离恨渊前的众人发出惊呼声,但闻离恨渊下传来震耳的振翅声响,伴随着微微飓风,只见深渊之下,密密麻麻跃起了黑色鸦群,而鸦群之上,是一抹新艳的红色身影。
那红影负手而立,衣带飘扬墨发如瀑,腰间一条冷冽银链,银链下坠着的,是一枚精致的镂空金铃。
苏七宝下意识轻唤了声“师父”,而沈浔的口中,也无意识地呢喃出两个字……
谢欢脸上还有当年被血鸦啄食的伤痕,只是数年不见,这伤痕已经变得很浅很浅,并不丑陋,甚至凭白添了分张扬。
他的嘴角噙着笑,可这笑容却没有让人感觉到半分暖意,甚至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谢欢踏着鸦群一步步走下地面来,步伐很轻很慢,似是很是漫不经心,一步又一步,口中状似轻巧地出声道:“是我太久没有出现了吗?竟有人敢来离恨渊前大呼小叫呢?”
谢欢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带了几许冰凉的温柔,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同见鬼般的威慑。
众人无声许久,终于有个当年与谢欢同过窗的韩门弟子跪行着来到谢欢面前,壮着胆子道:“谢、谢欢,求你救救我们吧。”
“谢欢?”谢欢挑了挑眉看他,“听说你们给我起了个新名字。”
那弟子愣了愣,将身子俯低,唤道:“鬼王。”
谢欢这才施施然移开视线,讥笑道:“既是鬼王,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类,来求我?岂不是委屈了你们。”
“谢……鬼王,”这次出声的是赵长佑,“当年我道门的确不该瞒着你盗取你的乾坤袋,举办焚鬼大会,可你也让道门各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更害了我哥的性命,如今看在我哥和那些往死人的性命,以及我们同窗的情谊下,告诉我等治疗瘟疫的办法?”
见到赵长佑和赵长泽相似的相貌,谢欢下意识顿了顿,他蓦地背过身去,正好看到正凝神看着他的沈浔,谢欢移开视线,道:“道门各家如此高能,小小瘟疫何必问我?我只是个窝于山下的山野村夫,修为低阶更不懂医术,众位贵人问错人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韩墨云不禁沉痛抬头看他,“谢欢,你当真见死不救?”
谢欢没有回答,而是轻描淡写说了句别的,“蓝兮不希望我跟人间再有牵扯,以后莫再来了。”
沈浔闻言微微瞠目,但见谢欢已经纵身一跃,跃到了离恨渊下。
……
然而最终谢欢还是出山了,因为那些道门中人见谢欢决意不肯救人,便纷纷离开去寻其他法子了,可是百姓们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得知万鬼城城主有法子治疗瘟疫,也纷纷上山来跪求。
谢欢可以拒绝得了道门,却拒绝不了百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立flag了,我说这章谢欢和沈浔死,结果俩人活得好好的,果然flag不能随便立,那就过两章再死吧~~我又出来防风了,估计过年前能把我放出来~~~
☆、救世
栖霞城内,棚屋绵延。当今天下瘟疫横行,到处都是染疫的病人,四处弥漫着鬼气毒气,整个城池也呈现一副乌蒙之态,因近日赶往离恨渊的病人较多,栖霞城装不下,便只能在道路两旁搭起了棚屋,供病人暂住。
街尾那处屋落房门紧闭,但凡还能站起来的病人几乎都守在屋外,个个神态焦急欲言又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没谁敢进去打扰,只能在门外喧闹。
屋内,苏七宝站在书案前,看着某人趴在那里翻了又翻,忍不住道:“师父,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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