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话说的和放屁有什么差别?钱三两朝天翻了个白眼:“可拉倒罢!若我真选了顾沉,你小子还不知道要给我弄出多少幺蛾子!”
用头发丝儿想也是么!方延在私底下搞出这么多事,说白了,不就是想要他钱三两回到“原本该走的道上”么?通俗来讲,方延这孩子就是对他钱三两崇拜不成,怒其不争。教育是得教育的,但为了防止教育的适得其反天下大乱,一定不能用普通的法子教育。
钱三两皱着眉头理了理衣襟,心中已然做好打算。他先是佯作为难地叹两声气,又满屋乱转了几圈,最后大袖一挥,拍板道:“也罢,难为你的一片心意,为师领了。”
方延大喜:“您的意思是……?”
钱三两笑道:“我辗转各处这么多年,不止没有尝到心慈手软的好处,反倒是把这个世道上的人情冷暖给看透了。”怎么没尝到好处?若非他使计金蝉脱壳,又怎么能识得杏花村里的美艳寡妇们,怎么能吃到别人真心实意烙给他的油饼,怎么能碰巧救下鳞苍,让他下半辈子都跟着有了着落?钱三两抬手捂着嘴,掩着唇角压不住的笑意,力求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既悲怆又苍凉。
钱三两道:“这天下,谁做皇帝不是做,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倒不如……倒不如趁乱掺和他一脚,多给自己捞些好处。”说着,掌心在面前缓缓摊开,又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十分有力地攥了起来,力道之大,连小臂上都跟着蔓延出蜿蜒的青筋。“人,或者东西,无论是什么,总归是真切攥在手里的才能让我放心,而顾沉这个变数,攥不住,不若弃之。”
几句话扯得条理清晰层层递进,阴森里透着狠毒,乍一听倒真像那么回事。方延抖擞起精神,一声师尊喊出口,转瞬又敛了笑,迟疑地道:“您……当真是这么想的?”
钱三两点头,心说方延你丫一个小兔崽子长那么多心眼干什么,面上却仍波澜不惊地道:“你不是自诩最了解我么,怕什么?如今万事俱备,你若想我参局,就该把肉身和本事都还给我了。”
钱三两将“还”字说的极轻,其中既有多年前的威严,又掺着些市井中的油滑。方延听得愣了一愣,正要答应,出口的好字却打了个弯。方延道:“好——说。”抿一抿唇:“但,空口无凭,我暂且不能信你。”
居然还留了条后路。
原本只打算开张白条,哄方延把什么都还了之后,再行后招的钱三两惆怅了。他咬紧腮帮子磨着牙,勉强忍住冲上去咬他这倒霉徒弟一口的冲动,微微地笑道:“要如何才能信?”
方延斩钉截铁地道:“杀了顾醒,做到林峥提的“其一”。”
好家伙!真够阴的!
鳞苍咻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他和钱三两搭伙这么久,知道对方把坑蒙拐骗都做全了,唯独没有再杀过人。话说回来,豺狼吃素这种事,鳞苍是打心底里不信的,自然更不信钱三两会因为死几个小孩子就改邪归正,所以,多半还是五年前的祭坛上出了些事,让钱三两对杀人这种操作有了心理阴影了。
方延继续道:“另外,宓儿手里的傀尸也不必烧了。实不相瞒,我早就在前几日托人给那小狐狸带过话,让她不必将尸体缝好,留着等师尊您亲自来缝就是。等过些日子,宓儿将这些傀尸尽数相送,或可为我们所用。”
钱三两默默的捂住胃:“……”
方延瞧出钱三两脸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道:“师尊,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哪里都不舒服。钱三两觉着他整个人都随着方延神色诚恳的关怀拧巴了一下,好半天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有。我只是在想啊,崽儿,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多少银子没还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方延愣了一下,摇头道:“无论如何,这辈子是我欠了师尊的,我得还。”抬手指指鳞苍:“师尊只肖答应我,肉身和本事便都可还您,他的事,我也不再过问了。”
开出的条件倒挺诱人的。
钱三两捂着自己阵阵抽疼的胃,干巴巴笑了一声。废话,当然不必过问了,毕竟,若本事还了,除非他钱三两自己想不开,否则,鳞苍是杀不了他的。
斟酌再斟酌,钱三两一咬牙,沉声答应道:“成交。三日之内,顾醒会畏罪自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32这个戏精要开始表演了~
这两天不在家,但是下星期都会日更哒!还有还有,我新领养了一只长得像小狐狸似的小橘猫,目前还是小小的一只,不过我相信,半年之后,他会让我以大橘为重的_(:з」∠)_唉,每日沉迷在猫主子的美颜里不能自拔……
☆、四十六次解释
方延道:“既然师尊这样说了,那我就暂且退下,给你们两人腾个地儿。”说罢便真的没了踪影。
钱三两是个明白人,听方延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最近不会太为难自己了。危机解除,钱三两迈着欢快的步伐,一步三蹦的跑到鳞苍身旁去,其殷勤的笑出十八道褶子,黄鼠狼一样的丑恶嘴脸,仿佛与方才抻着脖子与方延对恃的道长判若两人。
相对无言,鳞苍满脸嫌弃地甩开钱三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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