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罢了,再多想什么都是无用,多见几面与少见几面的结果并不会不同,既然钱三两不想来,那么不来就是最好,免得好容易才将万妖宴上的误会解释清了,送他离开时又窝火闹腾,得不偿失。
鳞苍就这样一时换一个想法的琢磨着,很快便磨蹭到了第五天。
一大早,鳞苍便被赤珊长老从蚌壳中提了出来,眼睛还困倦地眯着,赤珊长老已吩咐几个小妖给他梳头穿衣,颈上挂了好几串沉甸甸的粉红珍珠。
赤珊长老是看着鳞苍从小长到大的,尽管后者如今已经做了鲛王,厉害到一个能打几百个,可在她老人家的心里,鳞苍永远都是她长不大的天真小侄子,而她唯二的两个心愿,便是在自己余下的十几年寿命中,看到她这个小侄子成亲,成仙。
鳞苍被赤珊长老揪着折腾了一通,兴致比头些天出席万妖宴时还低,尤其是想到正在隔壁描眉装扮的王后碧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碧环是谁?那可是碧琅的亲妹,是与他鳞苍打打闹闹几百年的女魔头,两人虽然不是亲妹,却胜似亲妹,当时指她为王后,只是因为放眼望去,宴上只得她这么一个关系亲密又顺眼的女妖,又是在情急之下未曾多做考虑,可如今不急了,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便就又都自己钻出来了。
谁在娶自己亲妹妹的时候会觉得自在?
纵使心中再多惆怅,说出的话都是覆水难收,定好的计划也都要执行,鳞苍在悄悄给碧琅通过气后,被几个貌美的女鲛人簇拥着,来到前殿。
钱三两是贵宾,婚宴自然是要坐到前排来。
方延是钱三两的徒弟,挨着坐在稍微往后的小桌上,不知是否错觉,鳞苍总觉着,如今的方延比他在陆地上看到时安分了许多,对钱三两也是真的恭顺了,虽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没了头发,可是依旧眉清目秀的,更莫名显得讨喜不少。
碧琅就坐在钱三两对面,抓准机会一个劲给他灌酒。鳞苍懒洋洋的倚在王座靠背上,偶尔拿余光去瞥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钱三两,却发现对方压根就不肯往他这边多施舍一眼,只顾着和碧琅你一句我一句的谈些趣事见闻。
不想看也好,多喝两杯酒,免得过会太清醒,闹起来不肯走。
不过看钱三两这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多半是真的生气了,也想通了,打算婚宴结束后就离开。
说起来,方延那边碧琅应该也已经招呼过了,等会若是他师父撒泼不肯走,就叫方延帮忙拽着拖走了去,横竖那酒里是已经掺过东西的,钱三两一口气喝下这么多,过会必定要昏昏沉沉,十分方便别人把他打晕带走。
过会将人送走之后,还要记着将他口中含的避水珠搜出来,免得这人转头便有回来了。
鳞苍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应付宾客很不尽心,几次三番地被妖怪们取笑说是娶了新娘子心急,魂早就不在手中的酒杯上了。
对此,鳞苍辩驳不出什么,几句话打闹下来,被妖怪们起哄提前回了寝殿。
尽管刻意将步子拖的很慢,进得门时,鳞苍还是看到碧环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他休息用的大蚌上。
阿贝张着壳,内里淡粉色的软肉微微颤抖,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而碧环山大王似的端坐在那里,两腿分的极开,手扶着膝盖,眼珠都不错的望向门口,一脸的翘首以盼。
碧环今天穿了件领口极低的黑底衣裙,上面绣着红纹装饰,两条藕一样嫩的手臂裸露在外面,头顶珍珠串成的流苏和后冠,搭配她那无比霸气的坐姿,让人看来只觉十分的......惨不忍睹。
估计是被鳞苍看傻丫头般的慈爱目光看毛了,碧环总算想起收一收她那无处安放的霸气,并拢双腿重新坐好,抬头朝鳞苍莞尔一笑。
鳞苍愣了愣,被吓得掉头就跑。
亲娘咧,打他出生起,就没见碧环这么娇羞娇弱以及矫揉做作的笑过。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远,迎面一下撞在忽然紧闭的屋门上,身后,碧环娇滴滴又带着颤音的声音传来:“阿苍,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好歹也要把礼做成,喝了酒,上了塌,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过,才算一对真正的夫妻,你说是么?”
下一刻,鳞苍就被一只十分有力的胳膊给拦腰搂了回去。
另一头,婚宴上喝的迷迷糊糊的钱三两被碧琅和方延一路护送到海面上,登了岸,两人将他口中每一寸地方都仔细找过,可就是无论怎么都找不出一颗避水珠来。
两人心急如焚,惦记着再晚一些要遭到怀疑,正想把钱三两随便找个地方远远的扔下,而后两伙人彻底分道扬镳,却不想,睡得昏天黑地的钱三两忽然翻了个身,衣裳下袍被撑裂开,露出一截闪着寒光的蛇尾来,紧接着,原本男人的面貌也开始变化,身量缩短不少,还逐渐拔起一对丰满的胸部,平地转瞬变成高原。
碧琅呆呆的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看了一会,而后伸手,默默捂住她被浑圆胸部撑得大开的领口。
方延:“……”真是活见鬼了。
虽然早便知道他的师父很能打,却是不知--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败家师父,竟是也如妖怪一般精通这些变化的法术。
不必想了,若是这些天与自己说话相处的都是这个女蛇妖,那么此刻洞房里那个穿着裙子,涂了满脸胭脂的,一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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