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都说了没工夫你啊我的了,虽说不知晓原因,可看它好像很听我家师尊的话,长老若是还想要这鲛人殿,就赶快让他们两个清醒了吧,否则此处便是你我共同的葬身之地了。”
“它……”
“长老,有命在,才好找人拼命。”
“……”
眼看着赤珊长老就要被气的翻白眼了,方延还是连珠炮一样嘀嘀咕咕个没完,安顿好自己妹妹,终于腾出手来专心看热闹的碧琅终于听不下去了,两三步踱到方延身旁,抬手拍一拍他肩膀:“咳,都是一家人,留些口德,不要总是欺负老人家。”
劝过了这头,又转身对着另一头的赤珊长老道:“长老,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他话糙理不糙,咱们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内讧,而是怎么把这两人叫醒——药是您下的,究竟该如何解才好?”
碧琅话音方落,原本还呆站着不动的钱三两忽然低头向他们看过来,紧抿着青白色的嘴唇,神色淡漠到混不似一个活人。
方延急道:“还等什么!快把解药拿出来!”
安静了没一会的大殿中似乎又回荡起阵阵鬼哭声,赤珊长老稍作犹豫,对方延轻轻点了一下头。两人暂且达成共识,赤珊长老从怀里摸出两颗颜色怪异的果子,迎着钱三两的方向飞上去。
只要钱三两清醒过来,就能重新压制他身体里的恶鬼,至于其他的,之后再商量不迟。
想到这里,方延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这口气刚吐出小半,就又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吓得憋了回去。
只见赤珊长老将手中的果子递过去,头脑混沌的钱三两却不知道接,反而满脸戒备地死盯着她,一副不许她再靠近半步的凶狠模样,活像只护食的老猫。
方延一瞬便悟了,
在钱三两如今的认知中,赤珊长老该是他最大的敌人,别说接她递过来的东西,就是被她靠近一些都不成。想通这些的方延正要提醒赤珊长老退后些,却见后者救主心切,不要命似的冲上前去,紧接着……就被钱三两一巴掌给拍飞了,手里果子也被拍碎了一个。
方延:“……”这老太婆手脚咋就这么麻利呢?
方延:“把解药给我!”
赤珊长老仍在往远处飞的路上,听到这话,反应迅速地把余下一个果子向方延这边丢过来。方延接了果子,原地闭眼瞄了个准,又立刻往正张嘴怒吼的钱三两那边抡圆了胳膊一扔。
嗖——
所有人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睁睁看着那枚果子就要落在钱三两嘴里——毕竟现下这境况,先叫醒钱三两才是要紧,至于鳞苍——待钱三两清醒了,众人也没了威胁,大可再派人去取新的解药。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枚果子却偏不肯顺他们的意。
果子临到头被钱三两一个歪头躲过去,轻飘飘地落进恰好又打了一个哈欠的鳞苍嘴里,没能成功完成它的使命。
方延:“……”
碧琅:“……”
赤珊长老:“……”
智商下线许久,以为鳞苍被“偷袭”了的钱三两愈发愤怒癫狂,眨眼间,斩不尽的头发又再次纠缠下来,转瞬就把赤珊长老又扯了回来,这次就连方都跟着遭了无妄之灾,被一缕头发缠住脖子,挣脱不得。
因为没动过手而幸免于难的碧琅尤捂脸道:“你们就不能瞄准一点再扔吗!”
方延被一口闷气憋的满脸通红,仍不忘抬杠:“嫌我丢不准,下次换你来丢啊!”
方延只是被纠缠得些微喘不上气,赤珊长老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这把老骨头被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有些受不住,在半空中不自觉地又翻起白眼。
话说回来,不论是鄙视嫌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一天可真算是赤珊长老翻白眼次数最多的一天。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时,阴差阳错吃了解药,终于缓缓醒来的鳞苍睁开眼,顾不得自己浑身赤.裸着被裹进被子卷里的窘状,当即一声咆哮:“住手!”
钱三两应声低头,茫然地眨了眨眼。
鳞苍看了一眼被勒的生死未卜的赤珊长老,急忙忙地道:“你快给我把人放开!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母亲的妹妹!按照你们人的辈分去排,她是我的姨母!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宛如被天雷劈了个透,刹那,钱三两的脸色变了又变,先黑后红再是白,脸上鬼印的颜色时深时浅,仿佛正努力与那十二只恶鬼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片刻后,钱三两利落地跪了。
寒气逼人的鬼影消失不见,长发重又束好,钱三两颤巍巍地跪在鱼背上,脸色苍白。
“长老您没事吧?长老您哪儿疼?长老您吱一声可好?”
“长老,晚辈不该打您,晚辈现在知道错了……”
“……长老您还活着吗?长老?”
“长老,您好歹和晚辈说句话呗……”
讨好与赔礼的字字句句都很诚恳,并且饱含着晚辈对长辈身上伤势的担忧,其语气之悔恨,形容之猥琐,简直不能以言语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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