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挚抱着宗韶,心柔软又凄凉。他如此爱惜这个少年,宗韶如今只有他了。陶挚看着暗沉沉的室内光影,他愿意用自己的爱支撑起宗韶的生命。
他没有办法看宗韶绝望。
仆人进来轻声问:“公子,要进晚膳吗?”
陶挚摇头。宗韶醒了,自陶挚怀里坐起。他的脸上有羞涩,虽双眼红肿,悲伤仍在,但因为陶挚的吻,他显然已从极度悲伤的沉沦中挣脱出来,看向陶挚的目光有亲近,信赖,和温柔。那是爱的亮光。因为亲吻,他们的关系已然不同,从朋友变成恋人。
陶挚心跳,更是感动。他明白宗韶接受了他的吻,也接受了他的爱,因为宗韶的目光那样纯净温柔,恢复为单纯的孩子,放下尘世一切桎梏。
陶挚唤仆人送进热水,为宗韶洗脸。
宗韶等待着他照顾。
陶挚温柔地用湿巾轻拭宗韶的脸庞。
人间有爱的感觉真好。
能自心灵上被所爱的人接纳的感觉更是让人感恩激动。
待重新为宗韶梳了头发,宗韶静静坐着不语,陶挚小心地问:“你可还有精神,去看望宣阳长公主?”
宗韶的悲伤上来,泪又蒙了眼。
“我们明天去也可。”
“不,这会儿去。”宗韶道。
“那我给你更衣。”
为宗韶换了衣,陶挚自己也匆匆去洗脸,换衣。
如今王府里已有若干套陶挚新衣,仆妇仍在日夜缝制,都是宗韶的命令。
陶挚出来时,见宗韶怔呆呆站在那儿,眼中含着泪,陶挚扶他走了一步,宗韶茫然不知方向,不知道下一步往哪里迈。
那一刻陶挚的心中满是悲悯,他想也不想的,抱住宗韶,用自己的唇吻上宗韶的唇。
☆、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宗韶懵了,任由他抱着亲吻,身躯动也不会动。
陶挚有点慌乱,他不知道怎样吻人,只本能地咬吮他的唇,探寻他的舌,辗转亲近捕捉,两个人牙齿碰了牙齿,直到不能呼吸,才放开。
陶挚心怀激荡,甜美聚集胸膛,看着眼前的宗韶,生命都好像变得不同。
宗韶有点无措,也有欢喜,目光在陶挚脸上掠过,没敢停留。他的眼睛红红的,茫然又害羞。
陶挚感恩,欢喜,再次确认般的将他抱在怀里,宗韶依顺着,身子不动,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陶挚笑了,他这么爱他,他要用自己的爱温暖他的悲伤,他要支撑起他的生活和生命,给他希望。
而当付出爱时,爱也充盈自己的心灵。当梦幻中期盼过的那么多次的亲密终于得到,这一刻陶挚心生喜悦,无限幸福。
他们来到宣阳长公主府。那一天,陶挚知道,是自己支撑宗韶走过来的。悲伤炸毁心灵,但温暖的爱可以在心灵边侧甜蜜生长,包裹住脆弱伤痛,给以呵护淳厚的力量。宗韶不会因为悲伤而被摧毁倒下,因为有爱在他身旁。
简岱和宣阳长公主皆说简意一定还活着,不肯治丧,派了数名家人去长江沿岸寻找。
陶挚辞别简伯父,拿了自己的小包裹住进福王府。他知道,他的人生迈入新的阶段,虽然在世人眼里,一般会叫他:男宠。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当下他要陪伴宗韶。即便是朋友这时候也会彻夜相陪的,而陶挚知道他住下了,就不会再走。他要给宗韶全新的生活,让爱充满宗韶的心灵,他们将从此一道走下去,看人间风景,走无数未知的路程。
陶挚温柔照顾宗韶躺下,宗韶说,他小时候睡不着觉就拿本诸子百家的书背,背着背着就睡了,结果每一本书都只会背几页,没有一本能通篇背下来的。陶挚笑,挑了本《庄子》给宗韶念,果然念了一会儿宗韶就睡了。想来他很累了吧。陶挚爱怜地看着宗韶柔和清秀的面庞,小痴,如果早些遇上我,你的心里会不会就都是我了?——
陶挚吹熄烛火,住到外间仆人的床铺上。
夜半,陶挚被光亮惊醒,见屏风那一侧,宗韶披了衣,手执烛台,在室内慢走。陶挚忙起身到他身边,宗韶眼睛红红的说:“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陶挚扶住他,接过烛台,陪着他走,宗韶见陶挚穿得单薄,道:“你去睡吧,我也去睡。”他勉强笑,笑容凄凉又温柔。
陶挚扶了他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握住他的手,继续给他背书。宗韶说:“你都会背?”陶挚说:“是啊,我厉害不厉害?”宗韶便笑。陶挚清静地背下去,待宗韶睡安稳了才悄悄离开。
哪知方朦胧入睡又被惊醒,却见宗韶在自己小床边,拉开被子,挤躺上来,说:“我睡不着,在你身边呆会儿。”
陶挚揽过他,宗韶便枕在陶挚胳膊上,偎在他身侧。
床铺窄小,两个人的身体稍微一动便碰到,不约而同的,他们慢慢靠近。陶挚感受着宗韶体肤的温热,心跳慌张,黑暗的夜里,他忍不住近前亲吻宗韶的额头、脸颊、唇,宗韶温顺地等待着,陶挚心怀激荡,将宗韶抱紧。
他正是热血少年,宗韶这么投怀送抱,哪里忍得了!
他心跳又大胆地抚摸,热烈的感知着另一个生命。
宗韶依从着他。
他们就这么成为世间最亲密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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