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多厚福_苏意暖【完结】(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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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避开陶挚目光,道:“我哪里敢为难你,我是守候你,帮助你。梁国你若不回去,那你就做魏帝,守住你的一生一世一份情。若福王称帝,我怕他做不到,到时可怜的就是你。命由他人,不如自己掌控。”

  “抢福王的江山,我会不心安的。我怎样面对他。”

  谢容目光邃亮:“我来发动政变,逼迫魏帝把皇位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抢的可不是他福王的江山,福王也不会说半个不字。他应该为你开心。”

  那一夜,陶挚无法面对宗韶。

  他又在做一个决定。一个关乎他和宗韶未来、也关乎国家命运的决定。

  年少时他做决定都要左思右想,而今,他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结局。

  他做魏帝,可以拥有国家,拥有宗韶;

  宗韶做魏帝,他没有了国家,也不一定拥有宗韶。——他做了男宠,威望尽失;再走了谢容,梁军心散;没了梁军,扬州军难以支撑魏国。还有幽州、并州、豫州未平,一招不慎,就是危亡之境,江山百姓尽入战乱——

  哪怕为了爱,他也无法做一个错误的决定;便为了爱,他也只有做正确的决定。

  陶挚回想他和宗韶的初相见,樱花落雨,昙花香染,王府夜棋,长江同船……一路走来,怎么会想到,他们能走到今天的局面:两国太子,然后他夺去宗韶的一切。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失去。

  还是被自己的爱人掠夺。

  陶挚忽生奇想,若换两个人在他们的位置,会不会拔剑相向?

  宗韶此际若是一剑刺向自己胸膛——

  陶挚转头,宗韶在自己身旁安然甜适地躺着。

  ☆、他抢了宗韶的皇位

  陶挚定定心,伸出手来握住宗韶的手,将谢容的计划全盘告知。

  夜静得仿佛没有止境,宗韶听着,一声未应。

  也是,让宗韶说什么呢,说同意梁人逼迫他父亲让出皇位?陶挚歉疚,宗韶不跳起来打自己就是好涵养,就是爱了。

  清凉的圆月映了一道朦胧的窗棂影,投在他们的大床上,分明的一道线,横在他们的衾被。

  陶挚庆幸自己先握住了宗韶的手,他们的手握着,就不容易分开。

  陶挚想起身去亲吻宗韶,又怕惹宗韶动了气,手便一直温暖的握着,任时光过。

  他们相爱,江山面前,依然不变。

  良久,宗韶轻轻脱开手翻了一个身,宗韶睡不着觉,陶挚愧疚,想与宗韶再好好商量,分析局势,——又怕哪一句触动宗韶,让宗韶不开心。

  既然已是无法变更的结局,又何谈商量?

  宗韶说,他一生所有的幸福不过是和自己在一起。

  陶挚探身过去将宗韶抱在怀里,他不知道给宗韶怎样的补偿,能折抵江山,但他要告知他,他爱他。

  宗韶很安静地倚在他怀中,陶挚心稍安,轻吻宗韶的额头。

  说:“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宗韶轻“嗯”。

  陶挚就给他哼唱孩童时母亲给自己唱过的魏国儿歌,陶挚忽然很想回到儿童时光,那样安定,岁月漫长。

  第二日,谢容威逼的结果回来,魏帝同意将魏国献给梁国太子,但要求先退位做太上皇,福王即位,然后由福王献出国家。

  陶挚立即说不行。那样他怎样面对宗韶。陶挚要求必须魏帝献国。

  谢容深深地看陶挚一眼,出去落实了。

  谢容再次回来时说,魏帝要求必须先见到福王,否则宁死不应。

  陶挚仍然说不行,命谢容:“你想办法办到。”

  谢容只得又走了,傍晚时回来,说魏帝同意了。

  陶挚问谢容怎么办到的,谢容说:“我用父子亲情打动的他,他都六十六了,背个恶名还能有几年,他儿子才二十五,背这献国的恶名可是一辈子,而且他献国以后,至少还有儿子为他养老送终,安享晚年,他若不应,我说就把他杀了,让宗泓即位献国。魏帝见无法用福王要挟我们,才应了,但他要求,必须福王去长乐宫陪他居住,福王不到,不写献国文书。”谢容瞧着陶挚面目,“臣去和福王说?”

  陶挚道:“我来说。”

  宗韶在陪着六岁的宗璞玩。

  听宦官说,宗泓走时很是煽情了一把,跪在宗韶面前扯着宗韶的衣襟哭,拜托宗韶照顾宗璞,好歹给宗家保住一点骨血,弄的宗韶挺难堪的,保证:“有我就有他。”宗泓才淌眼抹泪的走了。

  宗泓在宗璞面前倒是没说什么,他若敢挑拨宗璞与陶挚的关系,他儿子的未来前程就完了,宗泓心里明镜似的。

  宗璞是个淘气的孩子,奔跑跳跃,舞剑弄棒,爬桌上椅,踩宗韶腿揪宗韶头发,没一刻安稳,宗韶没和小孩打过交道,愁得头都大的时候,陶挚来了,宗璞立即饶过宗韶,扑进陶挚怀里,宗韶长舒一口气,逃出生天的模样。

  陶挚哄了会儿宗璞,将孩子交给仆人,伴了宗韶出来,说:“我和你说个事。”

  宗韶听父亲要他去长乐宫住,立即说:“行。”估计不让他带孩子去哪里都行。

  陶挚歉道:“你可怪我?”

  这一时晚风拂着他们的衣襟鬓发,夕阳红晕在宗韶的眉眼间,宗韶温润带笑,说:“能为你实现理想做件事,我高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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