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之轻,距离之近,似乎能感受到舒抑的呼吸就拂在自己的手背上,叫洛凡心忍不住心跳加速,忙别开眼不去看他。
“舒抑,用得着做得这么细致么?我想着直接穿个女装就可以了……”
舒抑“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接着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最主要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洛凡心没想到,他这么做的大部分原因竟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阻止他继续给自己另一只手染指甲。
“无忧的十指生得真好。”舒抑嘴上风轻云淡,心里却风起云涌。
洛凡心似乎舌头打结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就不吭声了。又过了好久,总算将十只手指都染好,洛凡心暗暗呼出一口气。谁知舒抑又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开始为他擦水粉。擦到眼睛附近,两人变得四目相对,舒抑的眼神有些炙热,拿着粉巾的手也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洛凡心赶紧闭上眼睛,只剩睫毛还在紧张地颤动。
舒抑嘴角勾着笑,又为他涂了胭脂,贴了花钿,粘了珍珠耳坠,还用炭枝画了细长的弯月眉。
他道:“无忧,你说寻常人家的夫妻是不是也会这样?若能日日为心爱的人梳妆画眉,人生岂不快活似神仙?何必还去争名逐利,拼了命去求一些无所谓的东西?”
夫妻么,寻常夫妻大概是这样吧,那夫夫之间又该如何?
或许是错觉,洛凡心见他讲这话时眼里透着些许向往,明明是玩笑话,说起来却认真得很,忍不住也正色道:“若是真能日日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布衣荆履、粗饭冷衾也会甘之如饴吧。不过,无忧是男子,却不是妻子,想来以后也没法让心爱之人为自己梳妆画眉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过了好一会儿舒抑才开口:“那无忧怎么不去考虑为自己的妻子梳妆画眉?”
洛凡心一下就被问住了,正考虑怎么去应答才合适,这边舒抑已经开始为他梳发盘髻了。这是第二次了,舒抑第二次为他梳发!仿佛受了一场酷刑,洛凡心后背汗津津的,再多一会儿就该撑不住。
“没用的东西……”洛凡心对自己说。
明明舒抑的动作很轻,可那拂在唇上的指尖,沾着胭脂后凉丝丝的触感,那额间花钿的轻轻一点,耳垂上极为敏感的搔动,还有那炭枝掠过眉尾的流连……一丝一毫都那么清晰,叫他浑身一阵阵发凉,连呼吸都乱了章法。
结束之后,似乎是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舒抑笑得春风和煦,拿来铜镜给洛凡心看。洛凡心还在心乱如麻中,乍一抬头没意识到镜中人是自己,竟然吓了一跳,差点喊了一声“谁”。
“无忧还满意吗?”舒抑坐在桌边一手撑腮,玩味地看着他,“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洛凡心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嗯嗯嗯!不改不改!舒抑,你这是妙手回春啊,不对,连性别都改变了,该叫做,叫做……”
舒抑笑了起来:“这不算什么,于易容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洛凡心惊讶:“你还会易容术?”
舒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舒家请过许多能人异士,会易容术不奇怪。”
也是,反正舒抑这个人,会什么都不奇怪。
转回屏风里间,洛凡心换了一身嫣红的纱裙,塞了几张金羽符在袖中,待出来时舒抑又帮他簪上了那柄凤纹缠绕的玄色扇骨。
当真是好一个窈窕淑女、绝色少妇!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舒抑忽然将他扳正了面对自己,双手朝他胸前伸了过去。
洛凡心霎时手足无措,抱着胸前大喊:“停!停停停!”
舒抑谑笑不已,将他抱胸的双臂扯了下来又理了理衣领:“无忧别怕,现下你就是想装一对也没材料,我只是帮你理理衣服而已。”
这一番收拾花费了足有两个时辰,洛凡心叫苦连天,舒抑其实更不轻松,全程不知走神了多少次,好艰难才把这些活儿做完。
白芨正抱着小雪来催人,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屋中一个纱裙摇曳的美人,愣了半晌,转身抱着小雪又回去了。“砰”地一声门被摔上,洛凡心不禁慨叹,有白芨的地方就不会有好门!
而白芨那边则一边摸着小雪的脑袋,一边哄道:“小雪,刚才看见的那个不是你爹爹,忘了吧……”
按照计划,舒抑扮演的相公和洛凡心扮演的妻子正路过这思拓山下,停在镇子里的酒楼歇脚。白芨则带着小雪等在一间酒楼对面的乐坊里,临窗而坐,伺机行动。
路上他道:“总觉得这地方我来过。”
舒抑:“可是看这思拓山眼熟?我也觉得眼熟,从前咱们经过这儿么?”
白芨摇摇头:“应该没有。”
洛凡心捏着丝娟掩了红唇,装成人妇的模样接道:“白相公莫不是失忆之前来过这里?”
白相公……
白芨打了个寒噤,把小雪往怀里拢了拢,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
这街道上有家乐坊生意还算不错,只不过负责弹奏的多是男子,就算有姑娘出台唱几曲也都是把人包得严严实实,唱完几曲又立刻隐去。白芨步子快些,早一刻坐到了乐坊的楼上,不多会儿便见对面酒楼里有一对“夫妇”挽手而入,也上了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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