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瞿心悦的失望显而易见,但马上又恢复了精神:“那也是。不过,还是先谢谢你,一有消息请马上告诉我好吗?对了对了,上次太紧张了忘了说。”
她双手递出一个比上次小一号的粉红色信封,我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给我的?”
她点头,表示肯定。我已经感觉被无数双眼睛围观了,脸不由得热了起来,接吧,没有勇气,不接吧,也不行,正在犹豫着,“叮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拿好了”瞿心悦抓起我的手,把信封硬塞进我手里,然后在我和同学们惊呆的目光中转身跑开了,随即,我周围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口哨和敲桌子起哄声。
满脸通红地回到座位上,忐忑地打开信封,只见纸片上依旧用秀气清丽的笔迹写着:“上次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机号139********,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随即,周围又起了一片口哨和起哄声“李坎你真行啊!”“学姐都要!”“有品位、是男人!哈哈哈!”“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还有男生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模仿;“男生安静点!”“不要吵、上课了!”“哟哟有人失恋了”“深井冰!”直到老师进来,骚动才平静下来。
【星期六】
我:“谢谢局长,特地陪我来。”
滕落秋:“我不陪你来,你也打算自己来的吧。”
“嗯”我低下头,尽管素昧平生,但我还是想见一见包老先生,告诉他他的未婚妻——楼玉兰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痴情地等着他。
滕落秋把车子停在使馆街外围的停车场,这条街在几年前被划为步行街,车辆是禁止通行的。之所以叫做使馆街,是因为这条街上有不少西洋建筑,据说其中有几座是百年前的外国使馆,还有一些旧时有钱人的小洋楼,不过现在大部分已经该做他用,比如咖啡馆。
“117号应该在后半段”滕落秋和我在街上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据说前半段街道有过几次改造修葺,西洋风的建筑融合进东方元素,古老的建筑看上去仍然充满魅力,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和停下拍照的摄影爱好者。
但是到了后半段,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这里的建筑几乎都可以用“残旧”“破陋”“满目疮痍”“危房勿进”来形容,墙面斑驳、长满青苔,窗户破损、油漆掉落,大门紧锁、铁链生锈,很久没有修整、随时会倒塌的样子,不少房子旁边的杂草,足有半人高。
这样的房子还能住人啊?我看到有的房子廊下挂着衣服,屋外晒着干货,门口拴着旧单车,有一两只杂毛猫窜来窜去,看到有人走近,就“嗖”一下跳开。
一个黑影,在二楼尽头房间的窗内,拨开深色窗帘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从狭小的缝隙中窥视到我们的到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放下窗帘。
“扣扣,扣扣”我们上前敲了敲门,还好,117号比起周围的建筑不算阴森,大概是有人居住的缘故吧,整幢房子看上去尚且干净整洁。
“吱——”一声门打开了,一张没有表情的女人面孔突然出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四五十岁的模样,瘦削的身材,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高凸的颧骨,素面朝天,布满皱纹。
“钟天师吗?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她看了一眼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滕落秋,又看了一眼穿着T恤衫的我:“他是你的助手?里面请吧。”
什么钟天师?我听得一头雾水,她把我们误会成即将要来的其他人吧,滕落秋并没有否认,而是坦然地随她进屋。一股阴暗潮湿的空气带着些许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屋,首先是一个不大的门厅,右侧有一座木制的楼梯,应该是通往楼上的。女人带着我们走进一楼左边的客厅,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了。
民国时期的房子,地板上铺的是那个时期特有的蓝白地砖,墙壁重新粉刷过,家具也都是新的;复古的木制茶几和桌子上铺着雪白的通花,现在很少见了。
一个同样高瘦的中年女人,长相和开门的女人有几分相似;脸上施了粉,化了妆,掩盖了皱纹和斑点,并将长发高高梳起盘成发髻,看上去要年轻些。
一个穿戴低调的中年男人,样子倒是挺普通;一个坐在沙发上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目光无神的老人,看上去身体似乎非常虚弱,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钟天师
中年女人和男人都起身迎接我们,并且毕恭毕敬地称滕落秋为:“钟天师。”
肯定是把我们误会成约好要来的其他人了,可是滕落秋并不急着否认。
“我是之前联系您的包爱美”开门的女人说,然后指着梳发髻的女人介绍:“这是我的妹妹包爱玲,弟弟包爱华,老父亲包半夏。”
“老父亲有点那个”见到我们,老人似乎没什么反应,依旧呆坐着,包爱美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就是老年痴呆,天师不要介意。”
包半夏,眼前这个风烛残年、时日不多、连起身都困难的老人就是瞿心悦苦寻了两辈子半个世纪的未婚夫吗?那个瞿心悦口中博学多才、温文儒雅,不但饱读诗书通晓中外,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府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