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气跑出五十里,回头一瞧,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莫世安终于放慢马速,渐渐停下。
只见四周皑皑白雪,面前却有一座木头小屋。
不知是谁建来做什么的,顶多只能遮风挡雨。
莫世安把人一拎,扔进了小屋里,转身出去了。
钱小雨缩进角落喘气,没一会儿见莫世安又进来,手里抱了一捆木柴。
他生了火,四周看了看,最后才用冷漠的目光看向钱小雨。
“你,杀过人。按理说,偿命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我给你一个机会。”
钱小雨抬起头。
莫世安生得本就高大,此刻他站着,自己缩着,更显得如巨人般伟岸,自己如蝼蚁般渺小。
“你在这儿反省。我每日来看你一眼。什么时候反省好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钱小雨呆呆的,并不说话,莫世安也不要他的答案,转身出去了。
风雪把门吹得嘎吱作响,不一会儿,紫电打了个响鼻,接着便是马蹄渐远。
钱小雨依然呆呆地望着门。
反省?
有什么好反省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都看明白了吗?
他嗤笑一声,突然胸口一痛,一阵咳嗽闷在喉咙里,止不住的泛疼。
等这一阵撕心裂肺过去,钱小雨颤抖着摊开捂着嘴的双手。
火光映照下,是刺目的鲜血。
“啊……”
他一时愣住,最近缠绕在心的那股烦闷感突然有了解释。
他咳血了?
怎么会咳血?
什么样的病会咳血?
怕是……要人命的病吧。
钱小雨心中突然想起他曾经无数次略带得意讲出的话语。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第37章
六叔公面色沉凝, 将宋煦叫到了堂屋。
“受寒了, 发热是正常的,我已经让阿旺家的煎药去了。”
宋煦:“还有什么?您直说吧。”
六叔公面露不忍,深深叹了口气, 拍拍宋煦的肩膀道:“前几次我给他把脉的时候, 时间都太短,他也紧张,没摸出来。这事是叔公不好。”
“……小春到底怎么了?”
“他腹部受过伤,应该是外力击打所致。气滞血凝, 不好调养。这辈子都很难有孩子了。”
宋煦惊道:“外力击打!?”
六叔公骂道:“那还不是你以前造的孽?”
他话出口,看宋煦那副狼狈样子,也心有不忍。
他让宋煦赶紧脱了衣服把袖子扒掉, 好看看手臂上的伤。
“你这小子,这么大的伤口都被冻住了,不好好处理,你手不想要了!?”
宋煦满脑子都是小春已经不能生育的事, 根本没听六叔公在说什么, 直到手臂一阵酸爽的巨痛,才闷哼一声转回头。
“六叔公, 暂时对外说我们之前的孩子流产了吧。别的麻烦你先别透出消息去。”
六叔公给他把绷带扎紧,瞪眼道:“你把我老头想成什么了!行了去端药,喂完药早点休息。”
说罢,他摇头道:“本来好端端的过节,这都什么事儿。”
把六叔公送走, 牛婶煎好的药也送来,家里便只剩下宋煦与小春二人了。
田小庆今晚也吓得够呛,虽然被打晕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却几近崩溃。宋煦内疚,让他赶紧回家,自己则找了六叔公,顺便将牛车还给村长。
这一路上,宋煦想了很多。
除了当务之急的小春,另有件事他也很在意。
被他娘骗回家的江天天。
本来准备看小春情况稳定了,就去江天天家找人,可这会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宋煦又踌躇了。
他不忍告诉小春,又觉得欺骗他更加残忍。
要是小春还以为自己能生孩子,求而不得,一日日的希望又失望,简直比短痛更让人崩溃。
但如果告诉他,就连希望都没有了。
宋煦在此时,突然恨起那该死的原主,也恨上了这个万恶的社会。
女人双儿不能生育,仿佛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就连他们自己也深深被洗脑,以为这便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天知道宋煦真的不在意!
他特么的本来就是个同性恋,要不是遇到小春,他这辈子本就不该有后代!
剑伤颇深,饶是宋煦身体好,此刻也有点头晕目眩的。
家中寂静,宋煦进了卧房,把门窗都关好。
他坐在床边,疲惫地看着昏睡的小春。
后怕如潮水般涌上来,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弯下腰去。
“……煦哥。”
宋煦惊喜地凑过去,小声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春头还有点晕晕的,嘴里也发苦。他大概知道是被喂过药了,心中温暖,微笑道:“还好……我们回家了吧?”
“对,大家都来看过了。六叔公说你就是风寒,散了热就好。现在也回去了。”
“现在几时了?”
“寅时左右吧。”
“唔,那你上来睡……”
宋煦犹豫了一下,在小春含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脱了衣服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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