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被他搂在怀里,看见了许多条绷带,尤其是手臂上,缠了厚厚的一层,血色还在往外洇。
心中发疼,嘴上却没提什么,只问道:“六叔公还说什么了?我之前隐约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孩子?”
宋煦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那样小声的对话都能被小春听了去。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真相,没想到这么快就站在了悬崖边。
蒙混过去?小春这么聪明,真的蒙混得了吗?
如果说实话,他现在还在发烧呢……
小春忽然睁开眼睛:“怎么,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吗?我怀上了?孩子有问题?”
宋煦被他看得心中发沉,最终小声回答道:“……没有孩子,也不会有孩子。”
小春愣住了。
半晌,他露出个微笑:“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说都说了,宋煦也就不在乎说得更明白一点。
他将小春紧紧搂进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六叔公说,你的腹部曾经遭受过击打,后来养伤没养好,血气什么滞,今后都很难有孩子了。……是曾经的他做的吗?还疼吗?”
小春急喘了几口气:“……已经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
宋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村里今天很热闹,人们来来往往,宋煦即便在床上都能听到些嘈杂声响。
他伸手往旁边一摸,小春不在他怀里,却还睡着。
脸上烧得没那么红了,衣服有些汗湿。
宋煦拿额头抵着试了下温度,总算松了口气,给他擦了擦身子便起身去了隔壁。
牛婶正进进出出个不停。年三十,最重要的一天,家家户户都为了晚上忙碌着。
抬头见到宋煦,她带着喜气的面容登时垮下来。
“煦小子,怎么来了?小春醒了吗,我去给你煎药。”
宋煦知道她大概是听了小春“流产”的消息,怕自己伤心,遂安慰道:“没事牛婶,你把药给我,我回去自己煮。”
牛婶连着好了几声,怕戳他伤心事,把药拿给他又叮嘱了半天注意事项,才放宋煦回去。
他刚转了个身,几个与牛婶交好的妇人就一同踏进了院子。
“诶哟,煦小子!”
其中一个惊讶捂嘴:“你怎么在这儿呀,你那夫郎是不是又不想要了啊?”
另一人扯了扯的衣袖,尴尬道:“嗨,节哀节哀,但也别太伤心了,孩子嘛以后还会有的。”
这八卦传得也太快了,这才是今天一大早啊!
宋煦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回去了,并不知道大槐树论坛已经爆炸……
“你们知道吗!宋煦又把夫郎打流产啦!”
“什么什么?之前不是对那姓春的千娇百宠的,这么快就露馅儿啦?”
“……也是惨,那春迎夏这才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这下又回去了。”
“那宋煦还卖夫郎吗?估计是不能卖给钱三狗了吧……仇那样大。”
“那有什么,真想卖的话,上哪儿都能卖的吧。”
叽叽呱呱了一早上的大石村人,到中午时,消息已经变成了“宋煦把夫郎打得流产,又要卖夫郎了,听说要卖到邻县的青楼去。”
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想起前些日子宋煦对小春那百般呵护的样子,心生不忍。
但再怎么样,他们都干涉不到宋煦,只当是茶余饭后吃瓜了。
宋煦对这些全然不知,给小春喂了药,让他睡下了以后,又去隔壁找了牛婶。
“牛婶,我有些事马上要去县城。想拜托你晚上照顾下小春。我尽量早点回来。”
牛婶听了一肚子八卦正生气,闻言柳眉倒竖:“怎么,你还真的又想卖夫郎!?”
宋煦一头雾水:“什么卖夫郎?没有的事!我跟小春好好的,卖什么夫郎?”
牛婶狐疑地看他:“……你又不是没前科。孩子是重要,但夫郎也重要啊!我警告你,你再想着做些乌七八糟的事,这次我一定打烂你的腿!”
宋煦抖了一下,笑道:“肯定不会!我是真有点事,有个在我铺子帮工的小姑娘,遇到了点麻烦,我去处理下。”
“是你那养女?”
“……对,是。”
宋煦戴了顶斗笠,匕首塞好,其余就带了些钱——这些日子赚的,除去买田花掉的,还有近二十两。
如此轻装上阵,就准备出门了。
小春却撑着病弱的身体,悄悄来到大门边。
他既担心江天天,也担心煦哥。
煦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了,他愤怒之余也有些放心不下。
但他没有出声。
现在的自己就是个累赘,就算跟上去也帮不到忙。
而他最能做,最应该做的事,已经注定做不到了。
小春一阵恍惚——我还赖在这里,真的好吗?
理所当然的受着煦哥的宠爱,真的好吗?
宋煦走得不见人影,小春叹了口气,又躺回了床上。
日头往高处走,到了中午,牛婶挎了个篮子推开了他们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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