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娟慌乱地推他叫他,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她指颤抖着,又去碰大哥惨白的和脸颊。得到的触感是一片冰冷,丝毫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醒醒,醒醒……你醒醒!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一瞬间,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向着自幼娇生惯养的小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向来孤高强悍、沉稳镇静的教主哥哥,会有一天冰冷苍白地倒在自己怀里,怎么叫也叫不醒,气息越来越弱。
简直像,简直像下一刻就要……
——“云长流的逢春生毒已入骨蚀腑,活不了多久。”
她从未在意过的娘亲的这句话,在将将被她遗忘的边缘陡生出尖锐的刺,直刺的她鲜血淋漓,浑身发抖。
“不,不要,不要……哥哥别吓娟儿!”
云婵娟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来,她握紧了云长流的,拼命输入内力,哆嗦着哭道,“我错了,我错了!别这样吓我……”
然而她的内力送入兄长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般徒劳地散去。
她和云长流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后者散去成内力而引起的逢春生毒发,又哪里是以小姐之力就能压的下去的?
“不要不要,长流哥哥,求求你……”
转眼间,惊惶伴随着泪水爬满了云婵娟娇俏的脸,她终于四面环顾,无助地嘶声哭喊起来,“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第68章 燕燕(2)
“治不了治不了!自己不要命的病人能有什么活路?”
半晌之后,得到传唤而匆匆赶到养心殿的关木衍,只进去摸了个脉就怒气冲冲地又跑了出来。
殿外弥散着沉重到绝望的气氛,温枫守在寝殿外面,金琳银琅默默垂泪。云婵娟像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地杵着,面上一片麻木。
百药长老一冲出来,就跟正心急火燎地探头往里看的温枫撞在一块儿,发出“哎呦”的一声。
老怪医抓了抓自己花白的头发,压低了声音问白衣近侍:“说吧,教主把自己的内力怎么了?”
“……”温枫默然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云婵娟,把声音放的比关木衍更小,“……给护法了。”
“什么!?给……你是说教主散功了!?这这这真是,真是……”关木衍气的吹胡子瞪眼,一连“真是”了好几句,最后还是重复了一句,“真是不要命!”
而云婵娟已经完全被这一连串的突变给吓坏了,待到关木衍那一句“治不了”吼出来,她差点没晕过去。
心神恍惚的小姐根本没听清两人说的是什么,只依稀听见“内力”两字,忙仰起头,嘶哑问道:“是……是要内力吗……内力,我也有的!”
关木衍愁眉苦脸地把头大幅度地左右摇起来,“用不着,如今输内力已经没什么用了,生死看天吧!”
刚才他一摸脉就摸出来了,逢春生已经蔓延至全身经脉。要不然他一早就派人往烟云宫求云孤雁帮忙了,还用得着云婵娟那点内力么?
温枫木然叹息,双眼发愣地靠在墙上。
也对,自己为了心上人废了内力,再叫旁人为自己费功保命,这般自私的事教主是干不出来的……
索性任逢春生彻底蔓延,从此令他们再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么想来……教主这一散功,除了欲为关无绝护体疗伤之外,是否也带了不愿再拖累旁人的死志?
“没……没用了?”
云婵娟露出一种仿佛一巴掌被人从梦里打醒了的表情,喃喃道:“那怎么办?”
突然,寝殿内的床上传来微不可闻的痛吟。
外面的众人齐齐露出不忍之色。
又来了,逢春生的诅咒如附骨之蛆,那至死方休的痛苦又一次地开始发作。
关木衍冲到床边,强行掰开云长流紧咬的牙关将预先准备好的布团塞了进去,叹了口气就撤身出来。
温枫怕教主受不住疼了再开始自残自伤,就在床边搬了把椅子,一声不吭地守着。
两个小侍女端来熬好的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黯然低头,退了下去。
云婵娟却快崩溃了。
小姐哪里见过逢春生毒真正发作起来的样子?
在她心,教主哥哥一向清冷淡漠,哪怕自幼患病,也是她永远不能望其项背的。
可是……可是眼前那个躺在床上,被毒发折磨得痛不欲生奄奄一息的人,又分明就是她的哥哥啊!
而周围众人那一副束无策的样子,更叫云婵娟害怕到了极致。她瞪着关木衍,又看看温枫,声音抖的厉害,“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长流哥哥他在痛,他在痛啊!你们怎么能干看着!?”
关木衍毫不留情地冲云婵娟翻了个白眼,“事已至此,我可没法子了。让他自己熬着吧,熬过去人就能醒了。”
云婵娟晃了晃,猛地瘫坐在门口。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让他自己熬着”?
什么叫“熬过去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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