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相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沉重,叫人深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萧左使?别这样行不行?”
关无绝哭笑不得地去拉他,见萧东河无动于衷,又忽然想起一样。
他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来,正是那天林晚霞行刺于他的暗器银针,“萧左使……东河?给你找些事儿做,来来,帮我瞧瞧这个。”
结果护法刚把那针递过去,就有人来报温环来了。
萧东河脸色黯然,不自然地去瞄身旁的人,一时之间心如刀绞。
老教主、温大人、关长老……
这些他一直以为对无绝很好的人,到头来居然都是有所图谋才……
“你看我做什么?”
关无绝倒是没这方面的自觉,他这辈子就没怎么尝过被人怜惜挂念的滋味,唯一个真正疼他的云长流还被瞒的严严实实,于是反而觉得萧东河现在这样子处处奇怪。
他刚想说“快请啊”,忽然想起这不是什么待客的地方,便改口道,“快出去了。”
说着他自己撑了一把墙就要站起来,结果刚起到一半,突然捂着心口闷哼一声就动不了了。
萧东河吓得魂儿都要飞了,忙脚乱地去扶他,气急败坏道:“无绝!你你你给我悠着点儿成不成!?”
“不碍事……”关无绝皱眉低喘,他靠在左使肩上蓄了蓄力,才再次自己站直起来,“我能走,松。”
——这逞能的,简直和那时候在刑堂里的教主一个样儿!
萧东河咬牙切齿地瞪他,关无绝已然甩了左使,自己上打开行刑室的门了。恰好温环已经被引到这里,门一开两人就打了个照面。
此时关无绝也不必掩饰自己与温环的熟稔,大大方方当着萧东河的面儿叫了句“环叔”,又笑道:“是不是温枫又不行了?他上次还问我何时才去死呢。”
温环无奈地笑了笑。
他正想说话,忽然间,目光骤然凝在萧东河的上——
那是关无绝刚要他帮忙看一看的暗器银针,左使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这时正要先往怀里放。
“萧左使!”
仅一瞬间的功夫,温环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
他全无平日里的稳重儒雅,竟惊恐地扑上去,双紧紧地拉住了萧东河的腕,“这……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东河与关无绝双双心下一惊。
——怎么回事?
他们闪电般地对视了一眼,温环立刻敏锐地发觉,转向护法急道:“是你给他的?这针到底是哪里来的!”
萧东河当立断,转身言两语斥走了这一片里的刑堂掌刑人和巡视的烛火卫。
关无绝则是微微眯起眼眸,“您得先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老教主的贴身近侍急成这样。”
温环眼眶发红,声线颤抖:“当年……当年蓝夫人身逢春生,刺客用的就是这种暗器!”
一句话,宛如巨石入海,在两人心头陡然溅起了千重狂浪!
杀死蓝夫人的凶……
逢春生的罪魁祸首……
——那正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然而只在下一个瞬息,关无绝就立刻抬起头直视温环。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么一刹那里,护法心究竟掠过了多少思绪。惊诧只在他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瞬,就被冷静所取代。而他的嗓音也是极为冷静镇定的:
“……既然如此,环叔,无绝可不能告诉你。”
第76章 江有汜(1)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不我以,其后也悔。
——
关无绝说的淡然,却让萧东河更加惊异,而温环死死绷着脸,“护法……这是何意?”
“唉,”关无绝松散地往墙边儿上一靠,没个正形地笑道:“明日是教主的大喜日子,无绝可不想见血。”
这明显是托词。
还是那种毫不走心的托词。
温环闻言眉宇一沉又一松。半晌的沉默后,他竟反而平静了下来,和缓地微笑道:“听说林夫人被压到刑堂来了?不知可否告知温环,林夫人是犯了什么罪过?”
“……”
关无绝笑而不语,指却猛地捏紧。心里直骂这时的温环就是只白狐狸,还是那种修炼了千年屁股后头长了九条尾巴那种。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算太难猜。
这银针制式不凡,并非教之物,他也是因此才会拿给左使来看。而这几天,他除了跟教主一同去了趟坠日谷外也没曾外出。再联想一下林晚霞刚刚被擒送至刑堂,玉林堂又是暗器一道的好,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温环再次向萧东河伸,神情冷肃:“把它给我。”
关无绝眸光闪动,他上前一步拿住温环的腕,“温大人,无绝如今身无内力阻不得你,可我药人之身已成,是唯一能救教主的人,你可别逼我拼命。”
“你!”饶是温环这样的恬淡脾气,被这么番五次的阻拦还被威胁,脸面也终于带上了些怒色,“无绝……你究竟为何要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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