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么还不走?这儿可是城外,上头那么多兵看着呢。”丞相回头挑将军一句,眼里的光皎皎的,却带了点狐狸似的狡猾。
果然是个老狐狸!居然就这么栽在了他手上,白让他占了便宜!
不过这么美一只老狐狸占他便宜,倒也不是件坏事。来日方长,还有很多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丞相翻身骑上将军的马,本以为这马认主,却只是见它扬了扬脖子,倏尔便安静下来了。
“你看你的马都把我当主子了。”丞相笑道,月光照亮他衣服上的刺绣,凉风醺微,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那是因为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将军走过去,拍拍骏马的脖子,若无其事地对丞相说,泼辣的说话方式都是跟丞相学的。
没想到丞相居然脸都不红一下,长眉落尾还笑得理所当然:“那以后咱多来几次,你身上就全是我的味道了。”
将军抬眼看看他,再环顾一下四周,除了芳草野花,看不到一个行人。估计丞相也就敢在这种时候大放阙词,若是放在朝堂上,他只有满肚子的诗书经纶。
“就你一个人回来的?没带点护卫吗?”丞相问他,刚才一时情浓,没想起来这档子事。
将军听得这话脸色就不好看,因为他一直都看那个监军不顺眼:“带了,监军跟我一道回来的,在后头呢,不知道怎么还没过来。”
丞相一听监军立马就拉下了脸:“别提他了,我们回去吧。”
说罢,勒起马缰就往城门走去。将军被丞相的反应凛了一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难不成这个监军还把丞相给惹着了?
“鹤山。”将军在后面喊他一声,“走那么快干什么?”
丞相素来对将军喊他名字是招架不住的,将军的声音深彻动人,喊他的名字时一摇三转,尾音颤颤的,听得他都能化成一江春水了。
果不其然,丞相放慢了点速度,晃晃悠悠地骑着马朝前走去。将军心里欢喜,晏鹤山这个名字还真是颇为好用。
“你怎么了?”将军拉过丞相手中的马缰,却不上马,只是牵着马在旁边陪着走。丞相瞥他一眼,高鼻深目,这模样硬是把丞相那点怒气给消除了。
“没什么,听到监军跟你一块儿回来,心里不高兴。”丞相说,他跟将军说话时才不使朝堂上那一套,而是单刀直入,直白坦荡。
将军一听便笑了,敢情这是在翻醋坛子呢?话里话外酸溜溜的气息,逗得将军心里一乐,什么风尘仆仆的疲倦此时全都消弭无形了。
将军垂眼打量着手中的马缰,信口说道:“那下回把监军贬了,你来做吧。”
丞相斜了他一眼,勾着唇角笑:“你以为你皇帝啊,说贬就贬了。”
“给你当一回皇帝也不错。”将军自顾自乐,“我都是晏鹤山的人了,帮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想当皇帝呢。”丞相不屑地哼哼,在将军头上揉了一把,“以后别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都救过我两回了,再救一次也无所谓。”将军抬起头来望着丞相笑,他年轻,二十七岁了笑起来仍旧意气风发。
“两回?哪两回?”丞相又犯糊涂了,除了将军的脸,大事小事他都记不清。
“几年前在牢里一次,你帮我挡箭又是一次。”将军很认真地说,他的记性比丞相好多了,如数家珍似的,认真劲儿惹得丞相心中一喜。
丞相恍惚着记起来了,他笑,嘴上却不承认:“那是我心情好,顺手帮个忙罢了,瞧把你美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上了桥,一轮明月倒映在河中。
将军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问丞相:“说起来,咱这是去你府上还是去我府上?”
☆、朦胧
丞相觉得将军这个问题真是问到了刀尖上,丞相方才几个时辰里都在琢磨这件事呢,顺便也琢磨了些其他的小心思,想着想着脸上就红了。
将军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丞相,就等着他一句话。月光洒落在桥上,将军的目光就像那清亮的河水,盛着泱泱的情思,烟柳成阵。
丞相此时不太敢去看将军的眼睛,他怕自己一看就沉溺在里面。丞相自诩坐怀不乱,他爱面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输了气场。
思量一阵,丞相方才心安理得道:“那自然是各回各家了,这么晚了,将军也该回家去好好休整一番。”
说完眼梢一转,飒飒流光,杏花春雨般地笑着,月光落在他衣襟上。丞相这双眼睛真的是能吃人的妖精,烟波潋滟,把将军迷得神魂颠倒。
将军压住上升的心跳,他被丞相看得浑身都热起来,喉头动了动,方才你来我往:“既然相爷都这么说了,那本官也不好多话。前头就是大槐树了,相爷,就此别过吧。”
丞相当即瞪了他一眼,将军这招叫以牙还牙,丞相刚才故意激他,结果他居然反过来咬他一口!果然多日没管教,那点倔强的小苗头又冒了出来。
河水缓缓地东流,夜色深了,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岸边几棵柳树背后还亮着灯,一张红绸旗子挂着,门扉半掩,这是暗地里接客的娼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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