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坨子僵在原地，不知怎么话赶话到了这一步，就觉肩膀上软软地搭了几根手指，苏老六摸着他隆起的斜方肌，轻笑道：“兄弟，怎么着，不欢迎?怕我也是那种人啊?”
黑坨子连连摆手，嘴里连说六爷一看就是纯爷们，并且热烈欢迎六爷来镇宅。
苏老六看着黑坨子毫无芥蒂的样子，心口轻抒了一口气。
不是他胆子小，确实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耀武扬威，耍狠斗勇，手下也算有几个小弟，道上多少也要敬他几分，若是让人知道他曾跟男人有点什么，估计连卖鱼的老黄也要在背后讥笑他。
何况苏老六真的觉得自己挺直的，这几年都是对着女人流口水，胸大貌美，口味庸俗却专一。
生命中唯一一点行差踏错，就是跟殷泽那点事儿。
脸上有些热，苏老六跟黑坨子走到公寓门外，冬日的夜风徐徐吹来，伴着丝丝海潮气，拂在脸上很是舒服。
双手插在兜里，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苏老六的背脊挺的笔直。
他从鬼门关一而再地全身而退，他跟阎王爷谈条件，他的靠山是夜叉神。
通过接触了不得的人物，苏老六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平凡了起来，并且他觉得这夜晚无与伦比的美好，前路再有艰难险阻，他都有了一一克服的勇气。
他踌躇满志，他跃跃欲试，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苏老六通过对美好现状的肯定，终于有了直面过去的勇气。
直到他看见殷泽出现在眼前。
73.
“哥!”
殷泽的忽然出现，让苏老六措手不及，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坦然面对过去，可看见殷泽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躲。
“呦，六爷的弟弟?七爷?”
黑坨子连忙伸手，热情地跟殷泽打招呼，可殷泽根本顾不上理会黑坨子，拉住苏老六上下检查，生怕少了点什么。
方才鬼门大开，殷泽收到风声，居然是苏老六和江垂云住的这栋楼，便立即朝这里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苏老六身上带着浓浓的鬼气，凄戾的吓人。
“你去冥界了”，殷泽拉着苏老六的衣袖，嘴里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凉。
“啥?六爷你去冥界了?”黑坨子瞪着眼珠子，看看苏老六，又看看殷泽。
“咳咳，去了去了”，苏老六挥挥手，不着痕迹地甩开殷泽的手，又在黑坨子肩上捣了一拳：“说了你救驾来迟，老子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你以为老子逗你的?”
冥界，黑坨子又一次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苏老六。
那是传说中的地方，没人活着从那里回来过，至少他黑坨子没见过。
苏老六在黑坨子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还带着神秘莫测和法力无边。
“他们找你去做什么?”殷泽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对呀对呀，六爷，你还没说今晚出什么事儿了呢?冥界啥样啊?”黑坨子眼睛里放着光，眨巴着长睫毛，崇拜地望着苏老六，浑不知自己的多嘴多舌，已经成了殷泽的眼中钉。
“咳，路上说，路上说，这儿太冷”，苏老六一手拐着迷弟黑坨子，一手推着殷泽往小区外走去，心里琢磨怎么蒙人。
这是苏老六几年来第一次主动碰触殷泽，让殷泽着实有些诧异。
“你的车呢?开过来了吧?”苏老六嬉皮笑脸地问殷泽，殷泽登时愣了神。
“送送我俩，这小子的车扔在半道了”，苏老六指着黑坨子，跟殷泽打商量。
。。。
直到苏远山和黑坨子下车的时候，殷泽才明白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
苏远山的态度太坦然。
殷泽不喜欢这种坦然，仿佛他真的是自己久未谋面的哥哥。
他喜欢苏远山尴尬，喜欢苏远山看着自己的眼神躲闪瑟缩，哪怕带着恨意也好，这样他就能知道，苏远山心里一直记着那些事儿。
可是今夜，苏远山的眼神太坦然了。
他的哥哥已经开始释怀两人之间的过去，他终于要放下自己了。
苏远山转身挥挥手，让殷泽别担心，早点回去睡觉，眼睛里闪着和善的光芒。
殷泽呆呆地点点头，心里像坠了千斤，直直地向深渊滑去。
他看着苏远山和那个男人走进了漆黑的居民楼，感应灯一层一层地亮起，最后，四楼的窗户透出明黄的光芒。
过了没多久，那灯就熄灭了。
整个居民区重新陷入黑暗。
殷泽坐在车中，死死地望着那黑漆漆的窗户，觉得胸中呼吸困难，继而转变成了浑身的颤抖。
他脑中不断地浮现着，那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趴在哥哥身上，摆弄那汗湿滑腻的身体，变换着姿势。
这让殷泽有些窒息。
74.
江垂云趴在阿九身上，换了个姿势。
阿九还是哭着，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混着汗水滑落两腮，纤细的脖子也蒙了湿气。
他双手捂在脸上，单薄的肩膀耸起，瘦弱的胳膊拢着平坦的胸膛，呜咽的哭声不断，胸前粉红的乳头上下起伏。
阿九的上半身，像秋日里凋谢的花朵，纤长枯皱，紧紧地合抱成一束，陷入柔软的床褥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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