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一任的魔修宗主比和以往的都要厉害,是个狠角色,只不过用了几十年就把道修们都赶出了中原,如今魔修一家独大。能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做出这般成就,没有几分狠性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老叟早就听说了眼前的魔宗宗主在二十年前血洗青城之事,道修三宗七派在那一战之后分崩离析,知道今日所有道修的弟子们提到那一年还心有余悸。
但他却没等来预想中的震怒,沈昭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哑,满是疲倦,只是挥挥手,轻声,“你走吧。”
那老叟闻言,忙叩头谢恩,拿了药箧便忙退出殿外,深怕沈昭下一刻反悔,要拿他泄愤。
守在殿外的赫舒见他仓惶出来,已猜到什么,叹息一声,扔给那老叟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的是给他这一行的报酬,“喏,拿走。”
虽然他也许并未治好里面那人的病,但宗主交代过的不让他为难这些人,他自然会照做。
殿内,又陷入了寂静中。
沈昭看着怀中紧紧闭着眸子,宛如木石一般的青年,喉中干涩,轻声问,“师尊,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可以跟我说吗?”
那老叟说是瘴毒之气,他知道瘴气所存无非就是那么几处,包括万古遗境的断崖之下。
第六十三章 六十七鞭
沈昭虽不能确定闻清徵是不是在那断崖下伤了眼睛,却有些希望是这样。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师尊是回来找过他?他将闻清徵被拖入饿鬼道时掉落的匕首一直珍藏在身边,早已知道他来过那处断崖,但却不知他是否真的下去找他了。
但他心里虽这样想着,又怕真的如他所想,师尊的眼睛是因他受伤的,那样的话他才真是于心不安,余生都难以安宁。
沈昭握着青年的手,感觉他的手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再看到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想起自己昨夜失控的样子,心中更是心疼,低声问他,“是不是?师尊。”
闻清徵被他紧紧揽在怀里,周身源源不断地传来青年身上的暖意,但却无法把那颗心捂热。
青年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是千年万年如一的漠然,如高山积雪,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那双眸子漆黑清澈,却映不出前方的人影。
沈昭问他,他不会答,而要说些别的,闻清徵也不会回答。
沈昭苦笑一声,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态度来抵触他,原来,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么。
沈昭松开手,把他放在一边儿,不再靠近,声音低低地,似在诉说,“我知道,是我犯浑,我混账,师尊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您也不值当为我伤心难过,好好休息着,我晚些再回来看您。”
他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青年亦一言不发,不知是否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沈昭推开门,看到正守在殿外的赫舒,闭眸,呼出一口气,“你在这里一直等着呢?”他手腕微动,‘吱呀’一声,殿门便被关上了。
赫舒低眉顺目,回道,“是。”
沈昭抬眼,瞥他一眼,知道他既然是在这里守着,昨夜的事他也应知道了。他们前半夜闹腾得挺厉害,到后来切入正题时沈昭才在房内下了禁制,把声音都给阻断了。
“找大夫来开几服药,再拿些化淤消肿的药膏进去,还有……拿些祛除伤痕的膏药,全都送进去。”
“是。”
赫舒会意,行礼后要告退,又被沈昭喊住。
“暗牢那几个如何了?”沈昭眸中没了刚才吩咐他去送药时的温情,面色冷漠,阴沉沉地,让人望而生畏。
“回宗主,属下前些时间才去关照过那些道修们,都还苟延残喘着呢。”
“嗯。”
沈昭微微颔首,“没弄死就好。”
他长腿一迈,往暗牢的方向走去,想着,他前些年一直囚着这些道修们,让他们多吃了几十年的牢饭,占着地方,也还算有些用处。
尤其是,从那贺家父子的口中应该能知道不少东西。
那些,师尊不愿意告诉他的往事。
一双暗纹长靴映入眼帘,质地皆为上等的绸缎,是冰蚕丝织造而成,此时,正缓缓地步在暗牢平整的漆黑石板之上,轻轻的足音在这幽静的暗牢中很是惹人注目。
哗啦啦地,暗牢深处传来一阵铁链相撞拉动的声音,沈昭一走进暗牢,身旁便有无数被他囚着的囚犯们拖着玄铁脚铐手铐求饶。求他放他们出去的声音比以往少了许多,更多的,都是让他早些给他们一条死路的。
沈昭面色漠然,恍若没有听到,只是慢慢地走着,朝着最深的那一间牢房走去。沿途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褴褛老叟跪倒在地,哀求着给他一杯毒酒,沈昭只是瞥了一眼,便有狱卒立刻把那人拉下去,刑罚伺候。
沈昭等那人被拖下去之后,才想起这人为何那么面熟,原是他几十年前在青城时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华宗宗主,谢琛。
他在血洗青城之时,灭了南华宗,把脑海中还记着的那几个昔日诬陷他是魔宗奸细的几个长老护法都揪了出来,带回魔宗囚禁,而那罪魁祸首谢琛,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他是不会让他和他那些宗内弟子们一样那么舒舒坦坦地就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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