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爬起来后就开始互相拍着衣服,生怕回家被爹娘揪着耳朵骂。
不过现在看来骂是少不了了,但是肚子还饿着,总不能忘了吃。
何辰泽扭着头张望一圈,发现要找的地方正好在山下,带着林涧就钻进里面去。
“这是哪?”林涧捂着漏风的裤子问。
“神祠。”
何辰泽轻车熟路地从门槛里迈进去,三所祠宇中央的院里有一株古树,近地的树干都被前来祭拜的人们摩挲的光滑,反出的光泽像假的一般。上边系满红结,宽绳上写有字,都是些家中长短的寄愿。
林涧蹲下身子来想在池中洗洗手,手被从远处游过来的一只赛猫大的金色锦鲤一口嘬住,吓得差点一头栽进去。
可是手还是没洗干净,还得放下去洗一洗。
于是不小心勾动鱼群,成群的大锦鲤们浩浩荡荡地就游过来欺负小孩子。
林涧被这么大阵势吓到,赶紧扭头跑进其中一个门里。何辰泽也接着跟进来,在巨大石像面前的祠堂桌上的贡品成盘的端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小蒲团上。
“吃吗,甜糕。”
何辰泽举起一小块来,遥遥举给在一旁绕来绕去的好奇宝宝。林涧正在不知道忙什么,扭过头来嗷呜一口叼过去后放嘴里鼓起来嚼着。
何辰泽等着他好奇的摆弄完一圈后拍拍身旁的蒲团示意他坐下来。
“我娘说这是尊神仙,据说千年前是七月下旬黄昏时候升起的一颗星星。”
“那为什么他身侧有一只狐狸?”林涧拿指头拭去嘴角细屑,认真的听着故事。
“好像是因为他叫心月狐吧。我娘还说,以前的人间晚上有一种唤作皎月的物什,悬在众星之间,有着阴晴圆缺。”
“真的?”
“真的!我娘不骗我!”
门扉映出的阳光被遮掩去一部分,两人一同回头,两双大而清澈的眼睛盯着来人。
那人背光,乌袍下几乎看不清神色。
他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像是石砾非想融入巨蚌,带着疼痛卡在这其中。
“是真的。”
“你是谁?”林涧持着细细嫩嫩嗓音问他。
谁知来者没有理他,深深望了一眼石像后扭头几步离开,将光让出来。
一柱香前曾有一赤服玄羽女子站在树侧,看祠堂中两个孩子嬉闹半晌后终下定决心迈步,内心挣扎着是否听从北青的话将两个孩子强行收回。
这样更好,强行收回后记忆不复返,也无需他们再多做歉偿。
去路忽的被阻断,南雀抬头,看见梁无乾挡在自己面前。
“阎王大人。”
“南雀尊。”
两个人都一本正经的鞠躬向对方问好,却都寸步不让。南雀迈出一步去想绕过梁无乾,又被对方阻挡。
“屋中是我们的人。”
“不过稚童。”
“可没有活了千年的稚童,这是他们应尽的宿命。”
南雀边说边想往里走,再被拦住时面色显出不悦。
“阎王大人并非顽固不化之人,莫要掺手星君之事。”
“他们已经这样了,大人还不肯放过他们吗?”浅塘中幻出一个少年,声音讥诮讽刺着南雀。
梁无乾转头看了看,不认识。
“你们莫不是要看他们变成碎石才肯收手,否则就算还有一口气就想要逼他们回去,南雀大人真是个顶好顶好的尊主。”
“阎王大人凭什么不能掺手,他们是自己坠入忘川河的,坠入的又不是你们天界的星河。”
“真是受够你们了。”
扶期越说越气,单手微微回扣向着南雀一挥。一只锦鲤隔空跃起,擦着她发尾而过。
“若不是敬你为女子,这条鱼就应该塞你嘴里。”
南雀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开始羞恼,气的差点出来眼泪。
“你算什么人!”
“反正不归你管!”
“你!”她活了数千年,应该是第一次被顶撞,气的头顶冒烟。
梁无乾正好愿意被遗忘,站在门前抱臂看着两个人。
“你们自己做的决定,就自己承受后果。”
扶期放轻声音,这些不谙世事的星神在自己这个老仙面前还是好对付的很,一棒子一枣,屡试不爽。
“在下心急,还望南雀尊谅解。”他向着壮似南雀诚心诚意的行一长揖,再看向她时满面戚容。
“我就剩他们两个挚友了,求你放过他们。”
南雀被他这来回反差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源于本来也就怀有愧疚,倒也心软的厉害。她捋直被锦鲤打湿的鬓角,往后退却一步。
“可是……”
“求你了。”
南雀最后还是选择默许,她站在神祠中央攥着自己衣摆,身后风吹着红绳细响。
“我一人不代表其余三尊。”
“我知道。”扶期冲她笑笑,眯起来的眼睛晶晶亮亮的。
“而且我现在仍旧想打你。”南雀咬牙切齿的说。
“我也知道。”
扶期依旧笑的晶晶亮亮的,话说一半就幻成小孩模样,甜甜软软的向她跑过去,将小肉脸冲她一扬,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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