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些做好,天已经亮了起来。季灯叫季小妹看着点摊子,从怀里掏出一文钱在隔壁的烧饼摊买了个脸盘大的烧饼。
烧饼刚出锅,正烫手。季灯嘶着舌头,拈着指头撕下一块来递给季小妹。季小妹饿了一路,欢喜的拿着吃起来。
季灯鼓着腮帮子在一边儿吹烧饼,见季小妹一块吃完便再撕一块。如此一个烧饼去了大半,季小妹便吃饱了。
“哥哥吃。”
季小妹吮了吮指头,避开了季灯递过来的又一块饼。
季灯摸了摸季小妹的肚子,知道确实是饱了,这才囫囵几口吞了剩下的烧饼。
烧饼虽然有些凉,外面的酥皮却依旧脆香,里面的面饼依旧软糯。然而剩下的烧饼并不足够季灯吃饱。
季灯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向烧饼摊看去。
“这韭菜多少文?”
正好有个挎着菜篮子的阿么来问,季灯收回心神,怯怯回道,
“一文钱一把。”
一筐菜最终卖了八十文,和方老太估的价钱分文不差。季灯把垫着的布收好,背起背筐,却是没急着回小河村。
季灯转路进了一家香料铺,店里的伙计一见季灯,便露出个笑来,
“小哥儿来啦。”
5.第五章
“哎。”
季灯从怀里掏出几个布裹的包来,又在背篓底部翻出几个来,放在柜台上解开,里面是烘干了的蕙草。
伙计接过来翻了翻,一如既往,没虫没烧,当下便笑着从柜台下拿了小秤称稳了,把秤砣绳勾住的刻度摆给季灯看,
“十斤,灯哥儿看看对不对。”
季灯也不推诿,凑过去瞧了瞧,绳子离五斤的刻度还差了一点。
虽则季灯昨日采了不少,然花花草草一烘干就轻飘飘,能有十斤已经算多了,何况还不到十斤。
不等季灯说话,伙计就乐呵着脸将蕙草收进个盒子等着后院师傅再加工,跟账房先生道,
“徐先生,灯哥儿今天拿来十斤。”
账房先生也是见惯了季灯来的,闻言便提笔在账本上写下一列小字标明,又取了四十文出来交给季灯,
“灯哥儿数数,四十文可对。”
季灯接过铜板,却并没有数,伙计和徐先生已经够照拂他了,他做什么摆出一副不相信人家的样子。
“对的,谢谢徐先生。”
季灯小心将钱收在怀里,对二人道了谢,这才牵着季小妹离去。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伙计便歪了身子倚在柜台边,跟徐先生唠嗑,
“也不知道这蕙草是不是灯哥儿采的,要是,一个半大的哥儿带个小女娃,还要再操上这心,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他爹娘干啥去了,让两个孩子过得这样苦。”
徐先生从账本中抬起头来,调侃道,
“你都不知道了,你还生气什么。”
伙计睁大眼睛一本正经道,
“万一是他爹娘专门让孩子过来,那咱们这亏吃的干啥?要是灯哥儿兄妹日子真不好过,咱照顾照顾也是该的嘛。”
徐先生记账的笔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我跟你讲,你可别哪天脑子缺根筋当着人孩子面提起这茬儿揭人家伤疤。灯哥儿家里有大人,只不过爹和阿爸都去了,如今在叔伯婶子手下讨生活,爷奶又都不喜欢,也是不容易。
伙计瞪大眼睛,
“真的?!徐先生你咋晓得的?”
徐先生虚点了点西边儿,
“那边儿私塾里头有个家里供了四个读书人的季秀才晓得不?剩下三个俩是娃娃的那个,灯哥儿就是那家的。”
伙计恍然大悟的一拍掌,
“居然是他家的啊,这季家也算是有名了,平时一个两个穿的也算齐整,怎么轮到灯哥儿兄妹就成了这副可怜模样?真是想不着啊。”
徐先生摇摇头再不附和,只问,
“刚刚给灯哥儿称了多少?”
伙计连忙回道,
“九斤八两。”
徐先生颔首,提笔在账本上落下一列小字批注,又在袖中掏了掏,拿出两文钱来放进抽屉中。
一斤蕙草四文钱,二两也不到一文,就当是他全了从前灯哥儿他阿爸常来店里的关照,再照拂照拂灯哥儿两个孤苦的孩子。
季灯揣着刚到手的四十文,出了香料铺沿着路边一路走到一家医馆。医馆里坐了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正搭脉问诊,台子前排了三四个人。
好在排起队来很快,省了季灯一番赶不上时间的担忧。
“大夫,我想配些烧伤的药。”
老大夫问道,
“伤到了哪里?叫我看看。”
季灯摇摇头,
“不是我,是家里人不小心烧着了,嘱咐我来买些药。”
“伤哪儿了?伤口流脓没有?创面多大?伤了几天了?起热了没?”
老大夫一口气问了一串,好在说话不快,倒也叫季灯听得清记得住,季灯便一个一个回答过去,
“伤在肚子上,拳头大小,倒是没流脓。”
“一点儿脓都没有?”
老大夫问。
季灯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如实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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