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人?”叶鸣蝉按着我的脑袋,低下头俯视我,“骨缝都没长合。”
“不许人永远青春靓丽永远十八岁么?”
“十八岁当得二十余岁人的兄长?”叶鸣蝉危险道,“当得平野客兄长?当得殷家少主兄长?当得…我兄长?”
不好意思哦,我不仅当得你们兄长,我还当得你们祖宗。但这个话我是不敢说的,脑袋还在别人手底下,脑浆飞溅的死法太不美了:“我人格魅力比较大咯。”
“大到惊动节度使?”
那我认识利攸行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将来这么发达啊。
“我们是布衣之交,布衣之交。”
“节度使八年前上任,那时你才几岁?”
…四万五千六百一十一岁,谢谢。
“欸,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没有美感了。”我说,“就是要神秘一点才吸引人。”
叶鸣蝉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按着我头的手下滑按在我的后颈上。
我提醒他:“捏这里是捏不死我的,还会让我很疼。最好还是用云中君。”
“云中君?”叶鸣蝉拔刀,“是它?”
用都用了这么久,连人家的名字也不过问,过分了啊。
我刚要谴责叶鸣蝉,不料他又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绑都绑了这么久,连我名字也不知道,过份得有点过头了吧???
我看他一眼,幽幽道:“我姓楼,名大爷,你可以叫我楼大爷。”
叶鸣蝉捞起坠在云中君上的配饰看了一眼:“岚?楼岚?”
“你觉得好听吗?”
“小岚?”
小兰是什么东西啊!我张牙舞爪地要去挠他的脸,叶鸣蝉拎着我的后颈给我转了个圈,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小兰。”
“绝不原谅你。”
闲适的日子活得久了,几乎要让我忘记我原本是个肉票,正跟着孤勇独行侠亡命江湖。
然后云外信的突袭就把我从混吃等死的美梦里打醒了。
“男孩子,嘴不要太毒。”我凉凉道,“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可怕的。”
“你说什么?”叶鸣蝉眯眼看向我。
一时漏嘴,我补救不及,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与徐公孰美?”不等他回答,我又自言自语道:“我美甚,徐公何能及我也。”
叶鸣蝉:“…”
“说真的。”我再一次被他提在手里,已经心如止水,看破红尘,放弃挣扎了,“为什么要走呢?我也是有靠山的人啊,让元贞调十队八队护卫先。”
“江湖恩怨,不牵扯官府。”
“你这样就让我失去了狐假虎威的快-感。”
追杀叶鸣蝉的人是翅羽派来的,要辨认也不难,因为来人襟口都绣着一只鸟翅膀。我忍不住就想翎羽绒羽的属下是不是分别要绣鸟头和鸟肚子,这么说来尾羽岂不是尴尬,鸟屁股怎么想都不可能美观吧…
事实是,在叶鸣蝉已经暴露在渡荆门视线中,特别是还带着我的时候,再和云外信交恶是极不明智的选择。叶鸣蝉或许没想惹怒翅羽,但女人是绝对不可以被说丑的,说别人比她好看也不行,叶鸣蝉就是太年轻,还不懂世故人情。
虽然他说我好看那句我还是挺受用的。
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基本是条死路。据我所知叶鸣蝉是真的孤胆英雄,不说朋友,连盟友也无。潇洒是真的潇洒了,惨也是真的惨。
但想想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两个弟弟相杀对立,君子之交们不是断了联系,就是陷入疯魔自顾不暇。殷希声是决计不能牵扯进来的,即便殷家也算半只脚踏进武林,并且在江湖中地位不低,无论如何浑水也是能避则避,少趟多省心。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担心起殷恒光来,他和惊鹊走得太近了。以目前的局面,我或者惊鹊叶鸣蝉,谁来靠近都是有害无益。
我在叶鸣蝉手下,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一支冷箭破空,要不是叶鸣蝉及时收手,我怕不是要被穿个通透。我没叹完的半口气在喉咙口一个拐弯,变成一句不雅言辞脱口而出:“妈吔。”
叶鸣蝉把我甩到一边的同时侧身抽刀断箭,箭羽折落尘埃,发出“啪嗒”一声轻响。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万籁俱静,抽刀拔剑的金石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叶鸣蝉猛地推我一把:“跑!”
但我是能跑去哪儿啊!
叶鸣蝉横刀架住当头一击,刀剑相错发出令人牙酸的凄厉尖声,云中君的刀身在日光下流转着奇异光芒,将对方剑刃斩成两段;叶鸣蝉刀势不停,将对方首级连同剑身一起削落。只一式,只一息,对方已损一员。
我几乎是看呆了,差点不顾场合想要叫好。叶鸣蝉持着云中君,却显然已经达到了“执若无兵”的境界,心之所向,刀之所指,动作没有丝毫凝滞。
奈何对方人数占优,叶鸣蝉渐显支绌,最终他把云中君送进对方最后一人的胸膛时,那人的剑也把他的肩膀捅了个对穿。
这一回终于有人将我放在了眼里,我碍于不能杀人的天条处处受制,叶鸣蝉不得不分出心思护我。我半点助阵的作用也没起到,净拖后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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