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养死了_观颐【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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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鸣蝉拔了肩膀上的刀向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将云中君往旁侧空划,甩掉刀身上的鲜血。浓稠的血液顺着雪色刀身牵连着下落,美则美矣,也惊心动魄。

  我把手探进叶鸣蝉安好那手的袖中,从中衣袖上撕扯下一块素绢:“坐下,暂且包扎了吧。”

  叶鸣蝉看看我手上的绢布,再看看我,而后盘腿坐下来,把云中君横放在腿上:“你会?”

  我把绢布咬在嘴里,腾出手去解他的外袍:“传武不传药,出门就上吊。没听过么?”

  叶鸣蝉还有心思笑:“这话有趣。”

  叶鸣蝉身高腿长,他站着时候我不好包扎;他坐下的时候两条长腿亘在中间,我左挪右挪不是地方,最后只得在他身侧跪坐下来,这才找到了合适的高度。

  叶鸣蝉于是把两条长腿伸直出去,云中君依旧搁在腿上,血渗进衣料里头,他也不嫌脏。

  叶鸣蝉叫我:“小岚。”

  我不理他。

  叶鸣蝉反而笑起来:“小岚。”

  我看他一眼。真是莫名其妙。

  第77章 无题

  观颐

  算算日子,我也和叶鸣蝉呆了半月有余了,半月里我二人在荣州徘徊不去,翅羽的人在近几日不断上门,虽然之后都是些小打小闹,但也让人烦不胜烦。

  我估摸着叶鸣蝉大约也有了转移阵地的心思,便道:“我该回去了。”

  “什么?”叶鸣蝉转头。

  “我陪你玩得够久了。”话出口,叶鸣蝉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来,我才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改口:“我陪你很久了。”

  “所以?”

  “所以我要回去陪惊鹊了,否则他要闹脾气的。”

  “我也闹脾气,你留下么?”

  “这又是凑的什么热闹?”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三岁么?”

  “他就三岁?”

  “这有什么好攀比?”我说,“有哥哥的人,多大都是可以撒娇的。”

  叶鸣蝉道:“你也说我是你弟弟。”

  但越别枝从来不叫我一声哥。我转开视线:“你叫我一声么?”

  “哥。”

  不成,我又觉得心头一酸,吸吸鼻子竟然想哭。

  叶鸣蝉被我突然的一出打得措手不及:“又怎么不高兴了?”

  “你别这么叫我…”

  叶鸣蝉沉默下去,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缓缓开口道:“利攸行帮你看护一座坟墓、云中君刀鞘分离、还有这一声哥…你还有个弟弟?”

  叶鸣蝉是真的敏锐,我还没开口,他又道:“他死了?云中君是他的?”

  “所以,”叶鸣蝉一字一句道,“我是他的代替?”

  “别枝他…”

  “明月别枝,清风鸣蝉。”叶鸣蝉点头,“真是当对,我恰好能顶替么?”

  他自顾自推断得头头是道,我无奈打断他:“别枝是无可替代的。”

  “我连替代他都不配?”

  叶鸣蝉简直是在胡搅蛮缠,我不耐道:“你究竟是侮辱他,还是侮辱你自己?”

  不等叶鸣蝉接话,一股莫名升起的怒意催使着我继续说下去:“或者是在侮辱我?”我感到愤怒,又不知怒意从何而起;我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我又是一切悲剧中最没有资格委屈的那一个,我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和不平,并且不管不顾地要把我的负面情绪倾泄在叶鸣蝉身上。我近乎是恶毒地想要叶鸣蝉体会我的疼和痛,但我分明知道他比我苦许多。

  我难以抑制地嚎啕大哭起来,我都说不清自己和叶鸣蝉在一起的日子里究竟哭了多少次,每次又是为什么而哭。分明有越别枝的教训在前,我却没有果断和叶鸣蝉远离,最终现实告诉我,我们确实不该有所交集。我在越别枝身上种下的因,最终让他和叶鸣蝉都饱尝苦果。我手里沾了那么多性命。

  而我却不知廉耻地还想为自己辩护,我只不过想满足自己一点私心,想见到久别的故人,想追赶昔日的时光。我分明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

  是我的错吗?是我应得的报应吗?望不到尽头的绝望是我该忍受的吗?曾拥有过的家和人,都是一场幻梦吗?或者只是侥幸被我所得,是我从来不配幸福呢?

  我声嘶力竭地哭着,胸中腹中似有利刃翻搅,我想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想把全身血液抽干,想把皮肉剥尽,筋和骨,把一切早该归于尘土的全部抛弃。还不清的债不再管,见不到的人不再想。我想像山间的雾气一样,曙光破晓的时候,晨风吹起的时候无声散去,散在天与地之间,永远也不必回头。

  叶鸣蝉向我伸出手,被我一把抓住,我抓得很紧,甚至在他手上捏出了红印:“是我的错吗?是我错了吗?”

  叶鸣蝉一手被我抓着,一手摸上我的头:“不哭,我送你回去。”他的手往下滑,我刚觉得后颈一凉,又听见叶鸣蝉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不哭了。乖。”

  迷迷糊糊间,一直有人在拍抚着我的脊背。我似乎是靠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仿佛是一团火焰,伸出高热的焰流环抱住我。离开殷希声以后,再也没人给过我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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