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鸣想,我不是个好孩子。
我只是个没骨气的寄生虫。
从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要要逃离这个家,逃离那个生育自己的女人,逃离那个喂养自己的男人。但是他没有。再受不了,自己也需要一个居所,也需要吃饭。而这些,他自己给不了自己。现在也是,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实际上呢,自己还不是住在他们“施舍”给他的大房子里?还不是靠着他们留下来的遗产供养着自己?
如果自己有骨气,就应该什么都不带,什么都不管地现在就走。走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有他们的地方,哪里都好。说不定去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就可以正常地与人交往了。
“等等等等,先别关门!我马上就到了。”
忽然一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叫住了正要关门的别鸣,接着,一张隐约有些印象的脸映进了别鸣眼中。
咦,这不是...这不是租了在姜尔歌所在房间的那个人吗?
别鸣目瞪口呆。
“房东啊?很少见你下楼来,我还真是幸运。”罗庄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一看便是扛着钱包去扫荡超市了,“过两天我原先的舍友过来给我庆祝生日,我这不是先买点零食啤酒啥的伺候着。房东你放心啦,我们不会很吵的,就是说说话聊聊天,说实话,我也挺想他们的。”
别鸣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和罗庄也没有很熟,也就是他来租房的时候,两个人相互聊了几句,之后就再没有交集了。其实,别鸣对罗庄去了哪儿,买了什么东西,过几天要做什么没有兴趣。
“请问,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还是觉得在意,别鸣看了一眼房间门,这么问道。
罗庄一愣,也看了房间一眼,立刻笑道:“当然是我一个人住,我一个没有女朋友的万年单身狗,倒也是想两个人住,也没人愿意陪我挤出租屋不是?”
别鸣盯着罗庄手提的透明塑料袋里的洗漱用品和几卷卫生纸,心口不一地答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肯定是你看错了,哈哈。”
罗庄笑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到了房间门口,将右手提的袋子移给左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小串挂着U盘的钥匙,开了门后特意看了一眼别鸣,露出了一个大咧咧的笑,这才关上了房门。
别鸣站在原地,看了那扇房门好一会儿,才回到二楼。
罗庄一定对他撒谎了,他那晚明明就看到姜尔歌是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的,绝对不会错的。别鸣躺在床上,狗蛋儿顺着他的胳膊走到胸前,追了几圈自己的尾巴,将自己卷成个团窝在别鸣身上。别鸣不自觉地伸手摸着它毛绒绒的后背,心想,姜尔歌跟罗庄同居,自己没有意见,可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自己呢?
别鸣翻了个身,狗蛋儿“喵”地跳了起来。
那时候姜尔歌说自己喜欢上了校花,所以要跟他分手。
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跟罗庄同居了。
自己还具有正常人的思维,所以很清楚,罗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小子,也不是什么女扮男装的爱好者,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跟自己一样的男生。
所以,姜尔歌还是跟他同居了。
别鸣睡着了,梦见姜尔歌。
他额头上的擦伤终于好了,甚至在姜尔歌的关照下,连点儿疤痕都没留下。
可姜尔歌还是每天都来自己座位旁边站着听课。因为他是宝座上的第一名,老师总喜欢在课上让他回答问题给全班同学打样,历史老师还总喜欢让别鸣起来把姜尔歌的答案复述一遍。别鸣...很久没这么受过关注,也很久没有充足的睡眠了。
别鸣抗议。
姜尔歌一脸无辜,说,可我困啊。
别鸣说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站着。
姜尔歌还是无辜,别的地方看不清黑板。
好吧随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Cantrell五联症:是世界上非常罕见的一种先天性发育畸形,该疾病是一个叫Cantrell的外国医生发现的,因此以Cantrell五联症命名。患者的心脏外露于胸腔外,下部仅有皮肤组织包裹,通过皮肤可以看到心脏跳动。由于心脏外于胸腔外,两侧肋骨像是天使的翅膀,因此又被称为“天使之心”。
☆、第十七章 今年会不会有烟花呢
别鸣的“夜晚”不固定,也可以说是依据心情而定。意思就是,别鸣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根本不听地球自转和太阳东升西落的话。所以他有时候一睡三十多个小时,有时候一醒三十多个小时,就跟他吃饭的情况差不多。
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生活的自由吧。
不过自由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同样不听他劝告的时不时犯病的胃。
由别人的习惯而使自己间接养成的习惯,听起来好像是无所谓,但是一旦对方没有按照自己的习惯来,被习惯者往往会产生焦躁心理,像是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被人强行打破。更直观一点形容,大概就是习惯八点起床的人忽然有一天被人五点钟就喊醒了。
说起来,这种借由别人的习惯而使自己间接养成某种习惯的过程,其实归根结底,是叫做“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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