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她这么走了?”列维左右看看,走向楼梯,“她的车子什么样?”
莱尔德跟上去:“算了吧,她离开好一会儿了,车肯定已经开走了。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要用身体阻止她吗?”
列维说:“我们得见见那个叫米莎的小女孩。”
莱尔德说:“是的,但我们不能直接去,因为我们是两个形迹可疑的无业男子……”
“只有你是。”
“你也是。先听我说完……我和塞西说好了,明天去她家登门拜访。他们住在圣卡德市,不远,如果从盖拉湖出发,比松鼠镇还近一些。”
“我们就这么直接去?”
“不,明天是小米莎的生日。”莱尔德说着,摇了摇头,“今天她外祖母去世,明天她过生日……这事怎么想怎么别扭。塞西肯定没什么心情办派对,但他们之前已经准备了生日会,还为米莎邀请了几个同龄小孩,现在如果告诉米莎‘你外祖母死了,我们取消派对’……她又怕给孩子造成阴影。所以塞西打算明天照常开生日会,弄个简单点的家庭聚餐,先不把安吉拉的事告诉米莎,等到葬礼前再好好地和她说。”
两人离开疗养院,又走上那条通向停车场的蜿蜒小路。
列维问:“那我们算什么客人?既然是小朋友的简单聚餐,他们请两个可疑男子做什么?”
莱尔德问:“你有相机吗?”
“你要干什么?”
“你经常冒充节目制作人员,总应该有个摄影机或者单反相机什么的吧?”
列维说:“你想拍摄‘门’出现的画面吗?这很难。在各地的目击事件中,通常摄像头都拍不到它……”
“不是,我想让你拍小朋友。”莱尔德朝列维身上的摄像背心努努嘴,“这是米莎开始上学后的第一个生日,挺重要的。所以,你是一个专业摄影师,塞西雇你在派对上给小朋友们拍一些专业且珍贵的照片……不然塞西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邀请我们。”
“那你呢?小朋友过生日可不需要灵媒或者神父。”
“我再想想……”说着,莱尔德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站在小路尽头,能隐约看到树木掩映着的停车场,回头望去,高处的疗养院建筑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列维也随着他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莱尔德感叹道,“只是突然觉得,这条路真是既熟悉又陌生……我竟然自己走出来了。”
列维听得一头雾水:“走出医院?你不是早就出来了么。”
莱尔德摇摇头,走向车子:“哦……上次是被抬出来的。”
列维没问他为什么被抬出来,莱尔德自己紧接着说:“出院前我摔伤了,被转到别的地方治疗,然后就没再回来。”
这话看似主动陈述,其实却分明是不想细说的意思。
列维没有继续问,因为他早就知道当时的情形了。是老警卫告诉他的。
刚入院时的莱尔德十分暴躁,不配合任何治疗,住院几年之后,他逐渐变回了温和礼貌的孩子。
他仍然有幻觉、幻听、神经衰弱、惊厥发作之类的症状,但从没有做出过自残或伤害别人的行为,所以院方也不怎么防范他。
十五岁的某天,莱尔德不知怎么跑进了位于五层的工具间,从未加护栏的小方窗钻了出去,直接跳向地面。他没死,只是受伤颇重,必须转去综合医院治疗。
转院后,医生联系了他的家属,他父亲当时人在国外,于是他远在另一个州的外祖母连夜赶了过来。在莱尔德治疗期间,祖母和医院交涉,院方同意他出院并给与一些赔偿,祖母也同意不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
从那以后,老警卫没有再见过莱尔德。他猜想说,莱尔德应该不是想寻死,只是想受重伤而已。
在莱尔德跳楼前几星期,有个老年病人在浴室里不慎摔伤,于是半年没来过的家属都来探望他了。
这么干挺幼稚的,很可能会一不小心赔上命,但莱尔德这样的孩子考虑不了太多。他失去了母亲,几乎没有父亲,又没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即使长到十五岁,他也还不懂什么叫理智。
列维发动车子,打算到盖拉湖度假区附近去找旅馆。
偶尔用余光看到身边的莱尔德时,他忍不住想:一个可怜的孩子经过多年成长,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惹人讨厌?
TBC
11----
大约两年前的一天,列维·卡拉泽正在图书馆里查阅旧报纸。
工作人员突然轻声靠近他,把他叫到了一间没什么人的阅览室。这名工作人员是个信使,就像后来列维接触的那个老警卫一样。
信使表示,列维的行为触发了审核警报。
这间图书馆保有整套《奥秘与记忆》系列杂志,从创刊至停刊每期刊物都完整留存,如果有人试图查阅1989年的10月号刊物,馆内的信使与猎犬会立刻警觉起来,并对其展开调查。
列维·卡拉泽也是一名猎犬,所以信使干脆直接与他沟通。列维诚实地说明了目的,信使询问了他的姓名与编号,对他拍照取证,花几分钟确认了他的身份,同意他继续自由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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