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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一路来到警卫室,在外面来回溜达。没多久,一位满头灰发的老警卫走出来,对他使了个眼色,带他向小楼后面走去。
后面有个小型儿童乐园。警卫说是五年前建的。红栎疗养院今非昔比了,过去这里叫盖拉湖精神疾病疗养中心,那时这里没活动室,没杂货店,没便利设施,缺乏专业人才,也缺乏内外科医生,人们把病患送来根本不是为了治疗,只是为了囚禁。
现在医院的性质变了,这里主要收治失能老人和智力缺陷的儿童,接收精神问题的患者时反而十分谨慎,有严格的限制。
“你是哪年来的?”列维把烟递给警卫。
警卫摆摆手,指了指面前的儿童乐园。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正在荡着秋千傻笑,他母亲坐在旁边的秋千上看手机。
“我都想不起来了,”老警卫说,“有几十年了吧。”
列维问:“那你一定记得莱尔德·凯茨吧?”
“当然。他曾经是我们重点观察的对象。”
“后来他是怎么离开的?医生觉得他痊愈了?还是被家人强行接走的?”
警卫想了想:“不是他父母接的,是他别的亲人。他看起来确实是痊愈了,但我猜并没有。他只是学乖了而已。”
“住院期间,有导师来看过他吗?”
“来过两个人。不过,我听说他的研究价值并不高。他在第一次目击时太小了,那么小的孩子只能记得一些意象,一些画面,而这些东西都会随着长大而被别的记忆扭曲、淡化。他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线索。”
列维问:“那第二次目击呢?他被送医之前,十岁的那次。”
“他什么都没看清,只是单纯地因为恐惧而做出了一系列行为。”
列维刚想说什么,儿童乐园里那个男孩哭了起来。
刚才他爬到滑梯上,打算直接往下跳,他母亲急忙过去拉住他,他却蛮不讲理地大哭起来,完全不知道是母亲让他避开了一次危险。
列维说:“我听导师说,大部分目击者都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警卫说:“是的。莱尔德·凯茨这样的案例本该很有价值,但他被那经历伤害得太深,而且伤害发生在幼童时期,这导致他反而无法成为很好的观察者。”
“后来呢?他出院之后,还有别的导师继续追踪他的情况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估计是没有吧?他出院之前,导师们已经不太对他抱希望了,后来他被亲戚带去别的州,我们在那边的人手也不太够。”
列维想了想,问:“你看到今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了么?”
“那个年轻的神父?”警卫问,“他怎么了?”
原来你不知道那就是莱尔德……列维说:“他倒没什么。他是安吉拉·努尼奥的女儿请来的。我先接触了他,然后才被带到这里……为什么之前没人告诉我安吉拉·努尼奥的事情?”
“努尼奥一直由别人负责观察。”
“努尼奥的目击情况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松鼠镇失踪案则是近期发生的。我在调查后者时,为什么没人和我对接关于前者的线索?”
老警卫耸耸肩:“我没法回答这个。我只是个信使,又不是导师。”
“算了,不说这个了。”列维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掌心放着安吉拉留下的项坠,“你照一下它,发给导师。”
项坠有拇指指甲大小,本是银质,现在已经因污损和岁月而发黑。坠子是镂空雕刻的,外圈是线条纤细的六芒星,内圈是衔尾蛇,衔尾蛇环起来的圆形中是希伯来文字母Alef,字母笔画与蛇身相连。六芒星的其中一角上连着珠型项链,链子断掉了,只残留下半指长的一小截。
警卫依言用手机拍下了照片。“这是谁的?”
列维收起项坠:“我也想知道是谁的。也许导师之中有人知道。”
“嗯。信使和猎犬都不戴这个,只有导师……”
“是的,只有导师戴。”
列维有没说它的由来。如果他不说,按照规矩,“信使”也不能强行追问。
虽然之前也有别人接触过安吉拉,但安吉拉从未把这吊坠公开示人,现在她死了,她就无法再亲自保护它了。也许这吊坠十分重要。
列维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对信使有所保留,他只是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把重要证据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比较好。
老警卫又和列维聊了几分钟,聊到现在的工作,还有当年患者莱尔德的一些琐事,没再提安吉拉和项坠。
过了一会儿,护工来带着秋千旁的母子离开了,老警卫跟着他们走了一段,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区域。
列维留在原地,点了根烟,只是夹在手上,没有抽。
等列维回到病房的时候,莱尔德站在楼道里,捧着塞西让他带走的两个铁盒。
塞西已经离开了,现在病房里只有两个来换寝具的护工。
莱尔德走向列维,故意吸了吸气:“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你到底抽了几根烟?要是瘾这么大,以后还是别忍了,就在我面前抽吧,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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