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开始抓起记事本翻阅。很快,列维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今年4月25日,安吉拉写下了一段日记,内容不长,字迹比平时工整很多。
4月24日夜间,凯茨家出现了一道不可能存在的“门”,两名高中生走了进去,至今失踪。
然后,4月25日凌晨,也就是失踪事件刚发生几小时后,身在疗养院内的安吉拉·努尼奥在笔记中写道:
“今天又是非常清楚的一天。太清楚了,我不能再看,不能再看到更多,越是这样,我就越能看清,闭上眼也没有用。闭上眼会让我丧失警惕。既不能察觉,也不能闭上眼。如果不是这样,我宁可瞎掉。今天太清晰了。”
安吉拉的行文比较奇怪,叫人不能一眼就看懂。
“果然,”莱尔德说,“不同的地点,同样的时间。这扇门无处不在吗?就像日食一样……”
“什么像日食?”列维问。
“‘门’就像日食,月食,行星大十字,宇宙射线大爆发,或者其他什么天气……”
列维忍不住纠正:“你说的这些东西不叫‘天气’。”
“别在意这种小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莱尔德说,“你想啊,某天,日食发生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它。有的人能完整地感受日食过程,也有的人拉上了窗帘,戴着耳机,根本不知道会发生日食,所以听不见也看不见……还有的人住在另一个国家,那边只有偏食,或根本是黑夜……总之,无论你能不能看到它,它都在某一时刻发生了。现象是客观存在的,不是由某个人或者某个房子引起的……区别只是你能否看见它而已。”
列维点点头:“所以每次安吉拉看到‘门’,并且记录下来,同一时间,在别的地方也有目击者。”
莱尔德继续翻看笔记。这次他看得并不仔细,只是草草浏览,于是很快翻到了最后一篇。
最后一篇写于今天,记下的时间是十点整。内容只有短短几行:
“它就在那里。任何我可能看到的。我又会看到她。我一直试着告诉她,别碰米莎。她明白吗?”
莱尔德把这几句话念了出来。
旁边的塞西一惊:“什么?米莎怎么了?”
“米莎是谁?”
“我女儿……”塞西不安地盯着莱尔德手里的记事本,“她和安吉拉很亲密,安吉拉精神失常后,唯一能让她安静下来的就是米莎了……安吉拉为什么会提到米莎?”
莱尔德摇摇头,无法回答。他看着这段最后的笔记:“至少我们知道安吉拉不在‘门’的另一边。她有遗体,没有失踪。她在这段话里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外孙女,另一个‘她’又是谁?”
塞西越琢磨越着急,忍不住伸手抢过了记事本。她还没有看完安吉拉的所有笔记。
她拎着本子的封面,内页哗啦一下张开,一张对折的打印纸掉了下来。
这张纸不属于记事本,是单独夹在最后一页的。它正好落在莱尔德脚下,莱尔德把它展开。
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简笔画。
紫色水彩笔画出一扇半开状态的门,或者窗子,门内是各种颜色组成的杂乱线条。
令人不安的并不是这彩色旋涡,而是双开门上的把手——它们不是门环或门柄,而是两只手。
虽然画面幼稚,缺乏细节,但任何人都能看出,门把确实是两只手。
画面右下角是明黄色的、字体稚气的签名。米莎。
塞西双手发抖,下意识地捂着嘴。
莱尔德叹了口气:“看来,这是祖母和外孙女之间的小秘密。”
TBC
10-
护士没来催促,于是三人继续在空置的病房里琢磨那些笔记。
塞西同意他们拿走两个铁盒,安吉拉声称里面的东西和“门”的另一边有关,这令塞西觉得不舒服。但笔记是安吉拉亲笔所写,是她重要的遗物,塞西希望能把它们留在自己身边。
莱尔德表示理解,他拿出手机,打算把每一页笔记都照下来,方便将来再研究。
莱尔德拍照时,塞西一直在回忆女儿米莎的种种异状,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忍不住问莱尔德:“你跟我说实话,这种情况需不需要……驱魔?”
“你说什么?”
“你不是就为这个来的?”
莱尔德噗地一抖,把后面的大笑咬牙憋了回去。安吉拉刚去世没多久,在她生前住过的病房里爆笑好像不太礼貌。
列维站起来,说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莱尔德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要去医院外面抽支烟。
“你不抽烟的。”莱尔德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抽?”列维身上确实带着烟和打火机,他还特意拿出烟包晃了晃,“我只是不经常抽而已。”
莱尔德说:“因为你嘴里很干净,从来没有烟味。”
列维转身就走,把烟包都攥皱了。
莱尔德笑嘻嘻地转回头,继续翻阅笔记本,并不介意塞西向他投来的微妙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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