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也很无奈。据他了解,列维一直是个“刻薄、冷酷、不尊重人、容易迷路、缺乏同情心、没有团队精神、倒车入位不熟练、吃汉堡先吃肉再吃别的太恶心……”的人,但通常来说,列维在与别人沟通时没什么问题,要挖苦也只挖苦他一个人……天晓得列维今天是怎么了。
莱尔德叹口气:“特拉多女士……呃,我能就叫你塞西吗?我猜,一开始你不相信你母亲,就像当年别人也不相信我一样。”
塞西点点头:“是的。现在想起来,她摔伤的那次就很蹊跷了,而当时我并不相信她。”
“我听说她是在家里摔伤的,从阶梯上滚了下来。”
“因为我们只能这样判断,”塞西说,“实际上,那天她比这狼狈得多。她浑身是擦伤,腿上的伤最重……你们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她的腿都扭曲变形了,从楼梯上滚下来也摔不成那样。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地上,用长裙兜着一些东西,紧紧地抱着它们……就是那些,你们看那个大点的盒子里。”
大铁盒就放在列维手边。他打开盒子,和莱尔德一起翻了翻里面的东西……石头,枯草叶子,还有一枚脏兮兮的项坠。
塞西解释说:“当时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这是证据。”
“证据?”莱尔德正在观察其中一块石头,列维则看着项坠发呆。
“她说她走进了一扇门,一扇平时并不存在的门,”塞西说,“她从前就总说看到它们,但她从没靠近过,而且也不想靠近……这次,她进去了,而且从里面拿出来了点东西。”
莱尔德问:“她走进去了?那扇‘门’开在哪里?”
塞西说:“我不确定。她总是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她说起过的‘门’有很多,橱柜里,卧室墙上,公寓走廊上……她都觉得有‘门’。我们看不到,让她指出来位置,她又说它们不是一直都在。老实说,因为当初的我不相信她,所以我没有刻意记住她每次指的位置。”
列维抬起头:“那些‘门’全都在她住的公寓里?”
“也不是。”塞西指向病房的悬挂电视下方,“安吉拉还说那里也出现过‘门’。不止她家,也不止那栋公寓,她说外面有更多……医院里也有,街上也有。她在医院里迷过路,找到她的时候,她说是因为看到了很多‘不该存在的门和路’,她想避开‘有危险’的那些,最后走来走去,就分不清哪条路才是‘真正的’了。还有,她见过的也不只是‘门’,你们可以看看她的记事本……她记下了很多,还画出了一些,有些更像窗户、井、山洞什么的,还有些东西我也认不出是什么。”
列维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笔记。他打开本子,视线却仍然停在手中的项坠上。
从看到它起,他就一直拿着它,从没有放下过。
旁边的莱尔德在翻笔记、看石头,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小异常。
莱尔德正好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2009年12月23日。
“12月23日?”他抬起头,“安吉拉走进那扇‘门’,还拿出来了一些东西……还摔伤了腿,这事是发生在2009年12月23日?”
塞西说:“她自己那样写了,应该就是吧。那时她总说一些我们不理解的话,但她的记忆还是正常的。我也可以去查查她的病例,看看是不是这天。”
莱尔德问:“你记得具体的时间吗?23日这天的具体几点。”
“这可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是下午回家的,一打开门,她已经趴在地上了。然后我叫了救护车,那时应该是下午4点多。”
莱尔德惊讶地半张着嘴,迟疑了很久,又问:“安吉拉……她是几点去世的?”
这就是今天上午的事,医院有记录,塞西当然很清楚。
她深呼吸了一下,低下头:“今天上午10点17分。怎么,她的去世难道和当年受伤有关系?”
莱尔德暂时没理她,而是一把抓住身边的列维,把沉浸在思索中的列维吓了一跳。
“列维!今天上午10点多!”莱尔德按着列维的双肩。
列维想了想:“嗯,那时我们在凯茨家。”
“大约10点17分的时候,我们俩在干什么?”
“在聊关于‘门’的事情?”
为了提醒列维,莱尔德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肚子:“差不多就是那时候……你刚打完我!我正在神志不清!”
列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塞西面色纠结地看着这两人,决定不要问他们具体在干些什么。
“还有2009年12月23日,”莱尔德又说,“来的路上,我们还说起了这一天呢。”
列维问:“东京迪士尼?”
“对。换算成我们本地的时间,那件事发生在23日下午2点至2点30分之间。当事人不知道是具体几分几秒,但能清晰地记得大概的时间范围。安吉拉也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看见了‘门’,甚至可能还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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