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男主角熄灭不见,桌上的全息影像只剩微暗的大厦在发光。
芦幸抬起头来,视线穿过那些半透明的影像,像这才注意到他们。他挑挑眉毛,伸出手。
“你们来了。”他朝椅子一靠,露出一如既往的神秘笑容,意味深长地说。他的脸很苍白,眼睛充斥着血粉色,看起来非常虚弱,像是在游戏厅里呆了很久。他看了张骆驼的手臂一眼。
“还痛吗?”他朝他比了个口形,双眼一眨不眨。
张骆驼挺直了背,没有移开眼睛:“不痛了。”他坚定地说,尽管他的伤口并没有好完全,但沉甸甸的气氛潜意识地让他这么回答,这更像一场谈判,虽然他也不知道谈判的内容是什么,可这时绝不能认输。
芦幸听了他的回答,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感觉不错,这里很适合打游戏,设备好,气氛够足。”他的目光直视着张骆驼,像是要望到他的心脏。然后他移开了眼睛。
乔德给张骆驼拉开了椅子,语气如常,仿佛无事发生: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游戏。”
芦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眯起了眼睛,他的语气和平常相似,友好而神秘:“我也不知道你有一天也会自破承诺地维护一个你原本看不起的仿造人。”
乔德没有任何反应,但气氛立刻变得僵硬,芦幸一开场就恶意地打中了关键词。沉默忽然从天花板撒网,插穿他们的胸膛。微暗的光线照亮整座房间,一瞬间没有人动作,显然在这一刻,他们都再度回想起了上周,芦幸那忽如其来的憎恨、他发红而激动的脸颊,除开他,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芦幸敌意地凝视着他们,偷窥他们的反应,又也许没有,他只是在放空,在沉默中尽情地游走,捕捉自己想要的东西,考虑在下一刻要说什么。
“……乔德,你还记得那只企鹅吗?”良久,芦幸忽然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乔德皱起眉头,没有立刻回答芦幸这句突然钻出来的没头没尾的话,谨慎地斟酌它的真正含义。
企鹅?那是什么?张骆驼疑惑地想,芦幸的话有些无厘头。
芦幸瞥了他一眼,仿佛猜中他的困惑,好心地提示道:“我说的不是意象上的企鹅,是真的存在的企鹅,就是那只,玩偶企鹅,到处乱飞的那只,搞得大家一片慌张。”
似曾相识的画面从张骆驼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芦幸看了出来,他得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只,那只玩具企鹅。在走廊上被乔德捉住的那只。”
张骆驼皱起眉。那只玩具企鹅,他记了起来。那只企鹅已经在他记忆里模糊不清了,他只记得那么一瞬间,那企鹅被乔德飞踢出去,像是一道黑色的残影。但他没明白芦幸为什么突然在此刻提起这个,他以为他们来谈上周的那些事,关于芦幸说的那些奇怪的话。
但芦幸眯起眼,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话题的偏移,自顾自地进入回忆之中:“你记不清了是不是?但我倒还记得清楚。我记得那只企鹅是黑色的,但是头皮那块有因为粘漆留下的一片亮蓝色,它闻起来很难闻,像是一只堆积太久的玩具仓鼠,上电池时也不好上,要花很长功夫……但当它贴上乔德和他父亲的合影时,它一下变得很好玩,会让人发笑……”
乔德打量芦幸的目光忽然收紧。
“我记得照片上是他和他父亲的合影,那张他从来没给人看过。”芦幸像是没注意到,继续说道,“他偷偷地把照片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连赵一也不知道……”
张骆驼愣住了,他一下明白过来。
“你们猜猜是怎么回事?”芦幸细细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像是终于从中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仍然神秘地微笑,饶有兴趣地停止了讲话。
“是你做的?”乔德面无表情地说。
芦幸轻轻地点点头,似乎毫不在意:“确实是——”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乔德,似乎在等他愤怒或者生气,失去理智,而他不等乔德说话,又狡猾地加上了筹码,准备将乔德的怒气推的更高,而这会让他自己更高兴:“不过我猜你一定很想不通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和你父亲的合照?”
那张被乔德自己撕的粉碎的照片,那上面乔德手中拿着黄蝴蝶的标本,面对镜头僵硬地微笑着。张骆驼还记得它,他知道那对乔德来说很重要,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乔德。
但出乎意料的,乔德看起来仍然很镇定,他对芦幸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好稀奇的。”他平静地说,冷冰冰地看了芦幸一眼,芦幸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也许是因为预想的场景没有在他面前呈现。
“那张照片我放在办公室里,只要你收集了我的指纹、有心溜进去翻翻就找得到。更何况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叫赵一帮你开门,说要找点资料。而且这么做不难……他也进去过。”乔德回过头,看了一眼张骆驼,他被大厦影像涂得深蓝的嘴边露出一点点笑意,但那也有可能是张骆驼的错觉,因为乔德马上就转过头去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关于你暗中做的那些事,但我不感兴趣。”他的眼睛瞬间变得像猎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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