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有些遗憾地看着温曙耿离去。沈郎腰瘦,何及他似潇潇暮雨,踏云而移。
温曙耿被顾枳实牵着手,边走边道:“看来子玉也不知这接天楼竟如此神秘,我们便在附近寻处客栈等他罢。”
鼻尖嗅到一阵清香,温曙耿心头一动,又道:“不如小酌一杯,瞧瞧酒醉的顾公子会不会凶我?”
顾枳实哭笑不得:“你想喝酒便喝,绕圈子做什么?纵饮三千杯,我也不会凶你的。”
温曙耿一笑,握紧顾枳实的手,踏进了一家酒楼。
这晚游人众多,酒楼靠窗处正是赏月的好地方,要价奇高。然而顾枳实毕竟为一教之主,出手大方,带着温曙耿就坐到了位置最好的地方。
温曙耿手撑着下巴,眨巴两下眼睛,道:“有教主撑腰,我日后怕是要横着走了。”
顾枳实觉得他的样子分外可爱,没忍住从桌底下又去牵他的手,在他手心里轻挠两下:“你竖着走都可以。”
“怎么竖着走?”温曙耿笑着道,“飞檐走壁,做梁上君子?”
顾枳实看着他的嘴唇:“从我的嘴爬上鼻梁,再前往眉心。”
温曙耿顿时听明白,面红耳赤。
顾枳实以前哪里说过这种话?脱口而出以后,耳根也悄然发红,但见温曙耿乖巧羞涩的样子,又觉心动非常。
从前当他是师父,自然不敢逾距。如今,他食髓知味,竟不要脸地偷偷想着:还要逗他。我爱极了他这样。
小二送上了糯米酒,酒液澄澈,酒香扑鼻。瓷白杯子里斟满透亮的橙红米酒,顾枳实浅饮一口,绵厚温软,回味清甜。
温曙耿一杯接一杯饮着,倚着窗看那边月色。颊边泛了薄红,更显其俊秀。
顾枳实便也看着他,无知无觉地饮酒。他少年时被师父哄着饮了一夜的柚子酒,头疼多日,苦不堪言,是以多年来滴酒未沾。糯米酒虽不醉人,却也能叫他有些飘忽。
咣当!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顾枳实蹙眉,扭头一看,一只酒壶被砸烂,碎片四散,酒液溅开。
目光上移,只见一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对他怒目而视。可见,那可怜的美酒,毁于他手。
掌柜的咚咚咚地上楼,脸色十分难看,哀求那男子:“爷,您消消气。不是我们不做您的买卖,实在是您家主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总也不来,我们留着位子也没用啊!”
那家丁狠狠地剜他一眼:“我家公子想何时来便来!你为何出尔反尔,将我家公子的专座让给这些人?”
温曙耿与顾枳实对视一眼,均已明白了几分。这家丁的主人想来在该地有些势力,要包了这地方,可是行踪不定。掌柜的是生意人,自然不肯不做买卖,便抬高价格,让他俩先坐了那人的位置。
掌柜的唯唯诺诺的,小声道:“我也不知道爷今晚要来啊。都几个月不来了,我这还只是第一次呢。”
顾枳实面色冷淡。他虽不齿这家丁仗势欺人的做派,然而掌柜的言而无信,却是自作自受。
那家丁眼一横,掌柜的只好苦着脸,低声下气地求顾枳实:“两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可小店小本生意,实在惹不起那位爷啊。求您两位给挪个座,我退钱给您成吗?”
顾枳实见温曙耿极喜欢这位置,自然不肯,冷冷道:“先来后到,礼不可废。”
那家丁大为光火,怒喝道:“你以为你配坐在这儿吗?”
顾枳实站起身。他姿容已胜常人百倍,更兼身姿挺拔,眉宇间冷冽逼人,直教人心生敬畏。他手指已覆在剑柄之上,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那掌柜的是个怕事的,已然吓破胆,只待要鬼哭狼嚎。家丁却真像个背靠大树之人,还相当镇定,只凶恶地瞪着顾枳实。
温曙耿不是好惹是生非之人。正待要开口,以免此处有血光之灾,却听到一人自楼梯而上的脚步声和他沉稳的声音:“小事一桩,何必惹众人不快?我换个位置也就是了。”
温曙耿一怔,这声音……
但见一人自楼梯口缓缓步来,气宇轩昂,俊朗无双。
温曙耿情不自禁唤道:“泓歌。”
那男子一顿,猛地瞧见他,眼中光亮大放:“温兄?”
李泓歌大步走来,激动得握住他的手,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你,一别数月,我很思念你们。”
温曙耿喜色难掩:“你没事吗?当时景况那般险恶,我很担心你不能全身而退。”
顾枳实冷冷地看着李泓歌那只胆敢触碰他的人的手,只觉十分扎眼。
李泓歌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松了手,疑惑道:“这是?宋兄呢?”
提起子玉,温曙耿又有些担心,抽回手,那点激动如今也已平复。
“这是顾轶,我如今与他同行。那日你走后,又有一路人马追杀我和子玉,当日我虚弱不堪,子玉为了掩护我,与我走散了。”
李泓歌大为吃惊,提议道:“不如去我府上,我们今夜细谈,我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温曙耿与李泓歌曾共处数日,一时引以为知己,自然不会推辞。他扭过头去看顾枳实。
李泓歌得体道:“也请顾公子移步寒舍,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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