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早就听说这名号,乍一见却有些不可思议。这位有诸多传言的王爷如此之年轻,穿骑装、牵马,笑起来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沈瑜愣了一愣,终于想起来俯身行礼。“太学生沈瑜见过楚王殿下,方才失礼,还请殿下恕罪。”
“你是太学生,怎么跑到这里来。”吴慕皓一听,就更添了几分兴趣。他一直以为太学都是一帮古板规矩的老学究,没想到还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少年人。
“今日休沐。”沈瑜回答。
吴慕皓还在等他解释,没想到他已经回答完了。休沐么,自然是一切随心,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吴慕皓险些笑出来。
沈瑜不知道这位王爷听到了几分,也不明白他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那双眼里闪烁的兴趣盎然究竟来自何处,他也不想知道。
旁边的农人似乎看不下去了,犹豫又犹豫,还是咬牙说:“请王爷不要难为沈郎君,郎君是为了……帮我们改造农具的。”
“改造农具?”吴慕皓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抛开玩闹的心思,“当真,你有什么想法么?”
沈瑜见他认真,便如实答道:“譬如做一叶小舟,农人插秧时可坐于其上……现在只是一个设想罢了。”
吴慕皓正色向他拱手。“是我方才失礼,你这般年纪,又是太学生,却能如此看重农业,倒是我该敬佩你。”
“不敢当王爷一句敬佩,”沈瑜摇摇头,“学生不能保证什么,毕竟是以学业为重,不知什么时候能做出来,不过,就算时日长些,总归会尽力的。”
沈瑜对这位引起家中数次争端的楚王殿下很难说有多少好感,但见对方彬彬有礼,对农人态度也十分尊重,便觉得,自己那点偏见有些
到最后,吴慕皓问明他的出身姓名,又留给他一块木牌,说明“有事可去我府上传话。”时,沈瑜甚至有几分喜欢他了。
这样的王爷……也不怪父亲为他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话吧?
吴慕皓遇到一个说得上话的小友,心情大好,连带第二日回宫看太子殿下也顺眼了许多。
“孤想学习骑射。”吴君翊说。他刚刚誊写一篇奏表,正是烦躁不安的时候。“鲜卑奴随时可能打过来,叛军还未平息,孤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卷入战事,如何自保?”
在民间被沈瑜照顾时,吴君翊还没觉得什么,而当他亲自翻史书、奏折,看到那些小儿的惨状,又对比一路所见,才悚然一惊——若是没有沈瑜照拂,毫无求生能力的他会遭遇什么?
“您这番话,可不能让朝臣听去。”吴慕皓仍在细细临摹字帖,嘴里应和几句。
吴君翊早喝退了殿内侍候的太监宫女,只余他们两人。“孤当然知道,所以才只与你说!”
楚王悠然完成自己的课业,才回答:“眼下到有个好机会。”
“什么?”吴君翊想了半天,“你是说,选秀,还是……贾丞相的女婿乞病一事?”
也亏最近朝堂没什么大事,他才能想起后一桩事。
“不是周汝彬乞病,而是兵部侍郎空缺。”楚王用手指尖点点他方才临摹的字。恰好是一个先字。
吴君翊似乎明白几分,拧着眉头问道:“你要我举荐邓先?”
邓先原先是抗击鲜卑的主将,英勇善战,功劳无数,被鲜卑人尊称为“邓爷爷”。然而立下功劳便有功高盖主的威胁,建宁帝与邓先几次冲突,皆不欢而散。尤其是当建宁帝要与鲜卑建立的南凉、代国称臣,邓先奋力阻抗,终被免职。
“您想学骑射,不太现实,学兵法倒是有机会。为着北方布防,朝臣正要上书请求起复邓先。陛下拉不下这个脸。可若是换做您,想必就无碍了。”吴慕皓缓缓道来。
楚王是十五岁的亲王,已经有了临朝听政的权利,比起太子,朝堂的信息自然更灵通。
“父皇不会生我气?”吴君翊反问。
“他只会觉得,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吴君翊沉默了一会。“那周汝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楚王耸耸肩。“怎么病的不知,不过的确是昏睡在床,人事不知了。”
这人事不知四字,可以概括很多事,也可以掩盖很多事。吴君翊揉了揉眉毛,放弃去思考这个了。他突然发现他们忽略了关键的一点。
“若是……邓先,不愿回朝呢?”
楚王沉默了一会,眯起眼睛。“那就得看,他对大齐的忠心,到底有几分了。”
第21章 第 21 章
出乎沈瑜所料,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楚王,或者说吴慕皓(他甚至亲切地告诉了沈瑜自己的名字),似乎非常繁忙。在京郊匆匆一面,两人还没来得及深入聊些什么,王府的家丁就来呼唤王爷回去了。临走前,还交代用马车把沈瑜送回去。
沈瑜到田间是偷跑来的,路上雇了一架马车。他还不会骑马,平日在国子监与家往返,都是坐家里的马车。
沈家可支的银子有限,但只要是与孙儿有助益的,沈穆花起银子绝不手软。购置一辆马车,令仆役每天接送都不算什么。只是沈穆可以这么想,沈瑜却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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