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一听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盎然地问:“他在哪儿?”
男人摇头说不知道,一旁的房顶声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在东水井边。”
声音清澈干脆,刀疤脸以为是个“同道中人”连连道谢,“谢了小兄弟,走,咱看热闹去!”
房顶上的少年翩翩落下,黛色的披风不甚被屋檐上的青苔刮过,他颦眉嘟囔一声,俯身擦了擦,抬起亮晶晶眸子看着几人:“不谢不谢,上回武长问起你们,也是我告诉他的。”
众人:“……”
“家中尚有慈母在,告辞!”刀疤脸从少年落地时就往后退了一丈,他找准时机说完拔腿就跑了。
“家中尚有糟糠之妻在,告辞!”干瘦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紧追着刀疤脸的身影而去。
“告辞!”“告辞。”“告辞……”
少年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不解地皱起眉头,“怎么跟见了瘟神似的。”
不知何时,少年身后的屋檐上已坐了位墨衣少年,他在半空晃荡着腿,骨节分明的手缠弄着额前垂下的头发,慵懒地半眯着凤眸,道:“他们不与你动手已是仁至义尽。”
少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他们打不过我。”
“呦,姜小公子不要脸面了?上回被打了还让本侯去给你找场子,能耐了是吧?”墨衣少年便是众人谈论的五人中的一个,定安侯林暗。
姜小公子已是近“墨”者黑,他扶着下巴忖度了片刻,“师父说我们师兄‘弟’要相互帮扶,不能埋没了师父的名声。”
定安侯咬了咬牙,“本侯出师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姜书呲牙咧嘴地朝林暗笑了笑。
当初一时冲动拜了风莲动为师当真是定安侯此生唯二的败笔!另一个败笔是一时不慎让姜书学了武!
林暗黑着脸扭过了头,片刻又喜笑颜开地看向姜书,“上次话本里师兄妹双.修法倒是不错,大师兄觉得呢?”
哪怕到如今姜书仍是个没开过荤的男人,他耳尖发红地斥骂道:“流氓。”
屋檐旁的矮墙上翻落下一人,他身形修长长身玉立,白色的长袍将他身形勾勒得挺拔高挑,唇边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阵寒风吹过,他拢紧了披风将白皙的小脸缩进去,露出一双灵动的眸子,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阿书经不起你戏弄,有双.修这种好事你叫上你三师弟吧。”安行川窝着身子跑到姜书身边,姜书看着他匀称的身形啧啧称奇。虽说上辈子姜书认识安行川时他的体型很正常,如今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小胖球变得如此身轻如燕,着实让人惊奇。
林暗低骂一声,翻身下了屋檐,不知跑哪儿去了。气走了林暗,安行川洋洋得意地挑着眉头,“让他欺负你。”
几年前,安行川实在看不下姜书就此误入歧途,就想到此方法来恶心林暗,虽然大多时候被恶心的不止林暗一人。
姜书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有些不满:“你真的想和侯爷双.修?”
安行川不可置信地看向姜书,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恩公呐,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可是为了你连自己都不放过。”
姜书哭笑不得,“林暗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每回说收拾你,哪回收拾过?”
“不能换个例子举?”安行川捂着胸膛受伤地说。
“就他那还刀子嘴豆腐心?阿书你别误解了,他是活脱脱的豆腐嘴刀子心啊!他倒是没亲自收拾,老在我爹面前告小人状!”
没心没肺姜书也是一把好手:“谁让你老和他作对。”
安行川瞪大双眼鼓着两腮,“姜书你白眼儿狼!姜白眼儿!”
“唉,”姜书揽住他的脖子,“行川,是这么个理儿。你打得过他吗?打不过。你口头上逞能,他是不想和你多说,回头直接到你爹面前参一本,你呢?你要告小人状都没地儿。他娘你见不着,他爹你更见不着,你要告诉皇上,皇上把他捧在心窝窝里疼,你说他两句不是,皇上没准儿还不想听。”
姜书学着安行川的口气说话,说完他自己都没忍住笑了起来,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去东井儿看看。”
“姓姜的你白眼儿狼!”安行川气鼓鼓地瞪着姜书。
姜书笑得一抽一抽的,“好了,同你说笑呢。快走吧。”
“白眼儿狼!”
东水井边,武长赤着上身,胸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弯弯曲曲写了几个字。
他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用舀子舀水往身上淋,饶是武长常年习武身体非常人所能比,此刻也被冻得浑身通红。伴随着一声喘息,他满额头青筋暴起,张了张口,“真他娘的刺激。”
“噗!”围观路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里接二连三地传出笑声。
武长充耳不闻,又舀水往身上的淋,“真他娘刺激!”
“噗……”
燕回时将头埋到旁人身后,哧哧地笑起来。
“系归啊,谁想出来的?”
杨系归嫌恶地推开他的脸,“姜书。”
“他?他打得过武长?”燕回时狐疑地问。
“他输了。”
“被端了?他被端了没有惩罚?”
杨系归抽了抽唇角,“他说武长的岁数比两个他还大,故而让定安侯同武长再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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