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姜书凑到他耳边,“侯爷,我衣服被你踩到了。”
燕有怀又往林暗杯里倒了些,林暗抓起来一饮而尽。
感觉身下即将一泻千里,姜书哀求道:“侯爷,我想如厕,很快就回来。”
“林暗,我知道你没醉!”燕有怀的破葫芦里能装几杯酒?林暗不知在耍些什么花样。
林暗回过头来,轻阖眸子看着姜书,“你胡说,本侯醉了。”
“好、好!你先把脚挪开,我要去如厕。”
姜书好说歹说,林暗终于挪开了脚。他顿时从地上蹦起,如离弦之箭狂奔而去。
燕有怀嘲笑道:“小兄弟太不稳重了。”
安行川和杨系归两人对视一眼,总感觉说这句话的燕有怀很不会自省。
“有怀兄说笑了,”林暗晃着脑袋说,“在本侯看来,他啊,稳重得很。”
“我可看不出来。”燕有怀歪着头,认真地问:“你醉了吗?”
“没醉。”
“巧了,我也没醉。”
“……”安行川瘪了瘪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认得姜书吗?”林暗问。
燕有怀打着酒嗝,“功臣之孙,”他将脸埋到林暗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罪人之子。”
“可惜,姜雁行不是大燕的罪人,否则父皇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恨他的人,只有我父皇啊。”
林暗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你知道些什么?”
“小心杨系归。姜书是无辜的,不该被卷进来。”说完,燕有怀趴在矮几上,砸吧砸吧嘴安然入睡。
“多谢。”林暗低声道。
安行川见林暗脸色不大对劲,试探性道:“燕有怀常年游历在外,莫说姜书,我看他连皇上的儿子都未必认得全。”
他用胳膊拐了下杨系归,杨系归回神附和道:“是啊。”
“阿书为何还不回来,莫非迷路了?”安行川强行转移了话题。
“说不定,本侯去看看。”林暗拍拍衣袍,站起身来。
“我也去。”安行川立即道。
“我……”杨系归愣了片刻,“我便不去了。姜将军今夜离开后,我爹也要返京,我待会儿与他一起下山。”
林暗侧目睨着他,半晌后点头,与安行川离开了房间。
轻烟从香炉里款款升起,鼾声如雷的少年许是闻见了香气,醒了过来。
安有怀没有抬头,摸索着酒葫芦,将它抱进怀里。
“别自作聪明,定安侯可不像燕君仁那么好糊弄。自此之后,定安侯应该会提防着你,不会让你肆无忌惮地接近姜书。”安有怀愉悦地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以为我们都是站在燕君仁这一边的。”
杨系归端正地跪坐在原地,低眉顺耳道:“是。”
姜书从茅厕出来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容兮院,他只是想出去走走。
夜空晴朗,那轮弯刀似的月亮洒下大片银白色的光芒,稀疏地照进阡陌小道,暗影浮动的树影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地扑向姜书的脚边。
姜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时而抬头看看天色。
“快亥时了。”姜书低声呢喃道。
“爹……已经离开阔府了吧?”
姜书惆怅地叹了口气,“他为何不肯回洛阳呢?宁愿在阔府等我,也不肯洛阳。”
“就连他来找过我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寂寥的影子斜印在斑驳的树影间,渐渐地,一条亦步亦趋的影子紧紧跟在身后。
姜书敏锐回身,厉声道:“是谁?”
一抹亮影在眼前闪过,转眼间又坐上了树梢,朦胧的月光映在她身上,平白敛起了她锋芒毕露的本性。
见此人是夜闻铃,姜书讶异道:“是你?我还以为是……”
“你以为是谁?拿破云枪那臭小子?”夜闻铃低着脑袋,夜风偶然路过,掀起她额角的青丝,露出了她不甚张扬的眉眼。
“嗯。”姜书赧然应道,“姑娘与侯爷有很多相似之处。”
夜闻铃浅浅抬首,姜书隐约瞥见她唇抿得很紧,便安慰道:“侯爷向来口无遮拦,夜姑娘无需多加在意。”
夜闻铃怔了片刻,嘴角遏制不住地翘起,“这些话本姑娘听得多了。”
“你倒是,你爹要走了,都不去送送他吗?”
姜书惊奇地挑眉,“你知道我是姜书?”
“本姑娘可是足足等了六年,怎会连你的一点消息都不打听。”夜闻铃抿嘴轻笑。
“可惜,当时我没认出你,还险些伤了你。”
姜书羞赧之余还为自己辩解,“那一鞭我躲得过去。”
“太草率了。”
“嗯?”
“我太小看他了。”夜闻铃弯起眸子,似月牙一般,在清浅的光辉中,她的双眼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沉静却耀眼。
“侯爷很厉害。”姜书声音低柔了一些,“当年我能刺死山兽之君,是因为侯爷和行川已经伤了它,再加上它本身就有伤在身,我侥幸而已。承蒙姑娘错爱,对不住。”
惊鸟穿过层层相叠树丛,像破土而生的嫩芽,娇弱虽娇弱,却不失坚韧。
“没有错爱。坦白说,我并不在意谁是姜书,我想嫁的,只是雁叔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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