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城堡一扇宽明的落地悬窗后站着一名端着白瓷茶盏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望着窗外的那场闹剧。
只见黄烟散去,阵法中央的男子却是浑身上下毫发无损,万丈魔力强压之下竟有人泰然自若,好似只遭了一股强风扑面,仅一点风沙迷了他的眼:“完事了?”
法师浑如震颤,在他骤缩的瞳孔中,男子的身影仿佛幻化成一只从未知的地狱爬出来的捍不动打不死的魔鬼。
“该我了。”格莱拔出自己插在土里许久的佩剑,抖了抖上面的尘埃,在法师惊惧之下,猛然靠近他眼前,法师瞬间反过神来,挥起蛇头法杖频频招架突如其来的利落攻击,可那身法如飞,剑起刃落残影缭乱,没有一点魔法的律动,仅凭速度与力量便能压倒一切。
最后一剑,蛇头破断成两半,直贯胸膛,飞快地令将死之人感觉不到一丝痛感。
“怪物……”遗言到此为止。
格莱拔剑甩掉上面所有的血腥,朝远处城堡上孑然清高的人扬了扬手,让他别再看戏了,收拾战场。
站在窗前的库里斯笑着抿过一口红茶,一个响指,堡下的沙壤里升起棵棵高树,掩盖住方才巨大的魔法下遗余的魔量。
片刻功夫,高扇拱门被推开,格莱走进殿内。
库里斯放下茶盏,上前替人解下软甲护铠。格莱终于脱下这堆压着他呼吸的铜铁,着实轻松不少:“我不想穿这些,没人能伤到我。”
“不行。”库里斯果断断了他的念头。
格莱将辩驳的意见闷进心里。面前的人已是年过半百,铜锈色的短发中杂着黯淡无光的灰银,嘴边深浅的笑纹,仍不减温和的气质,微微下垂耷拉的眼角将年轻时外漏的光彩敛起,经过时光的历练,那光彩早已酝酿成深不可测的寒芒。
格莱觉得自己也是同样,他正步入衰老。
的确,在库里斯的眼中,格莱不在散发着年轻时拥有的光芒神采,但那眼神却仍足够让他的心头发颤,摄他心魂。
“你来的正好,我决定待会儿就开始我们的试验。”库里斯兴致盎然道。
“今天?”格莱捡起圆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了一口,刚才对付那个傻缺似的送死的人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格莱一边吃着奶黄味十足的松塔糕,一边坚决地摇头:“距离你上次融合试验才过去不到八天,你的身体受不了。”
“我已经恢复了。”库里斯摊开双臂,让格莱检查:“这就是诅咒,我才融合了它的十分之一便有如此效果,可见我的预料没有错。”
格莱依旧摇着头。
库里斯便道:“其他人也会和你相同的想法,他们必定认为我仍坐镇谷河堡,最近一段期间不会与诅咒相融,所以他们不敢贸然前来。这正是好时机。等他们再来时,我已经更进一步,届时我将给予那群扰我心烦的苍蝇一个严重的惩罚,彻底断了他们的嗡嗡叫。”
格莱见他用‘苍蝇’比喻那群和库里斯作对的白痴,便笑道:“我听说他们给自己取名,叫先遣讨伐军。我的天,这是屎坑郎给他们想的名字吗?”
库里斯却道:“你似乎很欣赏他们。”格莱从不会将不在意的人挂到嘴边,自从冒出来这群所谓的勇者勇士来挑战他的底线,格莱便总是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前,这也是令库里斯心烦的原因之一。
“我欣赏他们的脸皮和脑子,一群小崽子啥也不是就敢自称勇者,救世之光。”格莱嘲讽道:“我看他们的脑子也就核桃大小。”
库里斯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啊,等他们的脑袋攥在我的手里,我会顺便挖出他们的脑子为格莱的猜想验证一番。”
格莱一听,头皮忽紧:“我就随口说说,他们死后挂城楼上示警就行了。”
库里斯面色一沉,但仅仅一沉便恢复常态,反正他将有的是机会折磨他们所有人。
格莱匆匆咽下一口干巴的糕点脆皮,试图转移库里斯忽然变得阴暗的谈话方向:“你的诅咒还有多少完成?”
“我预计融合诅咒之渊的一半,经过之前几次的吸收,我的身体正逐渐适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将诅咒之渊吸收近九成。”
“剩下的一成呢?”格莱问道:“你当初发现诅咒之渊时,不是打算将它全部融纳进自己的身体里吗?”
“我曾计划如此,但……”库里斯道:“我毕竟是凡人之躯,身体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诅咒之渊九成的诅咒量已经是预估范围内对我不小的挑战,超出预估范围,我的身体作为容器很容易分崩离析,剩下的那一成我并不打算接纳它。”
一听‘分崩离析’,格莱频频点头:“对对对,别接纳它了。”
库里斯见对方认真护住自己的模样,笑道:“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自己的能力不够,如果我能触及诅咒深渊的核心,将我的意识、灵魂作为依托,我想我不难控制它。而且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苦从外界慢慢吸食掉诅咒深渊的魔量,只要掌控了核心,其他的诅咒,不止是诅咒深渊,所有的诅咒,我都可以尽数操控自如,全部……但是至今为止我仍不能触及深渊的源头,有时我能感觉到它,它就在我的周围,这是诅咒之间的同类感应,我体内的诅咒感应到了它,却永远抓不住它的踪迹,仿佛我们之间隔着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永远了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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