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墨惜摇头,却因为先前的一顿鞭笞而无力反抗。
夜风浮动着庭院摇曳的树影,一袭染血的紫衣徐徐散开,白发与黑发如风中细柳,缱绻在一起。
黑袍在风中扬起,月光照着如雪的肌肤,照着默无声息地泪痕。
墨惜紧咬着下唇,闭眼时泪水淌过眼角。
他的身体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玩物,那个人随意的蹂躏他,占有他,无视他的痛苦,他紧紧攥着双手,在这个男人的暴行下,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白千刹拨开沾湿在墨惜香肩上的发丝,仰头露出獠牙。
“求你不要,求你,求你了。”看到这一幕的墨惜一怔,哭着求饶,他浑身颤抖,却不敢从这个男人身下移动半分。
他不想变成不老不死的怪物,他宁可就此死去,也不要以饮血为生。
想要一口咬下去的白千刹忽而愣住,熟悉的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破旧的木屋里,那人满脸皱纹,白发苍苍,气息奄奄,他想赐予他永生,而他却握着他的手,在临死之际恳求他:“求你不要,如果你爱我,请不要把我变成怪物……”
“求你……”身下微弱的恳求声打断了白千刹的思绪,他看着那张相似的脸,缓缓从他身上离开。
“如果你不想变成怪物,就一辈子也不准从我身边离开。”及地的白发被风拂起几缕,白千刹穿回黑袍,转身消失在黑夜深处。
墨惜蜷缩在自己的紫衫上,他白皙的肌肤爬满血色鞭痕,像裂开在身上的罂粟。
“娘,娘……”他紧紧拥抱自己,却再也哭不出眼泪。
轻盈的脚步声从竹柏后传出,一个穿着百衲衣的年迈老人徐步走来,停在墨惜身旁的池边。
“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他,为什么要犹豫?”老人张手时,水下的金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被老人持在手中。
刚才,老人就一直隐匿在暗处,看着墨惜在庭院抚琴,看着白千刹从背后搂着他,亲吻他的青丝。
那把刀就藏在墨惜的琴下,墨惜本可以拔刀刺穿白千刹的胸膛,可他拔刀刺去时犹豫了,给了白千刹脱身的空隙。
“这把刀你带走吧,给它重新找一个主人,因为,我根本杀不了白千刹。”墨惜从地上坐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抹去脸上的泪痕,像没事人似得走向自己的居室。
老人看着这把采用佛像金身锻造的诛魔刀,摇头叹息,转身消失在夜的深处。
而夜,有时候就像没有尽头一般,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而那很远的地方,日升日降,潮起潮落,仿佛转瞬之间,又见繁华。
并不知道都城怎么走的陆遥拽着甘宗德带路,并威胁道,如果他不带路,就揭穿他神棍的身份。
甘家的祖先曾是知晓天命的巫蚬,是大华耀国曾信奉的神,有过十分辉煌的过往,但辉煌过后必是一番颓败。
甘宗德的法术学得不精通,也混得不好,所以甘家彻底没落后,他便为了生存当起了神棍,骗点钱财填饱肚子。
“要是甘泽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这幅德行,估计三观都得碎裂。”陆遥往车上的稻草堆一躺,吐槽着旁边还在给赶车人算命的甘宗德。
惬意的阳光洒在堆着稻草的板车上,一头驴拖着板车往前赶路,赶路人要往都城去,在路上被走不动的两人拦住,穿道袍的男人说他命中带有财星,不假时日就能飞黄腾达。
“你这命格不得了啊,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命,我看你一定是要去都城赶货的,我们也正要去都城,要不我们一道去?我给你好好讲讲你什么时候会发财。”甘宗德就是这样骗了一趟免费货运车的。
“你说的甘泽是谁?你说他和我长得很像?”甘宗德摘下头上的帽子扇风,而道袍的下摆从他开叉的双腿间滑落,他看着架着二郎腿、枕着双手躺在稻草对上望天的人,一脸好奇。
“大概是你儿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吧,现在还没出生。”陆遥侧目瞥了甘宗德一眼,这个家伙和甘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除了发型打扮和性格天差地别之外,两人没什么不同。
虽然眼前的人不是甘泽,但看到熟悉的脸,却也觉得有些心安理得。
前往都城的车子渐渐入了繁华闹市,这里珠玑罗列,商铺林立,街上摊贩蔓延,车来人往,根本看不出这个国家遭受到暴政。
“这样说来,你真的是天上来的神仙?”甘宗德随他从板车跳下来,并拍了拍屁股,跟着他走入熙攘的人群。
第29章 你可想过离开
大华耀国内没有寺庙,所有看似像寺庙的地方都打造了白千刹的石像,他犹如罗刹,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这个国度。
这座城表面繁华昌盛,实则已被恐惧侵蚀到骨髓深处。
“对不起对不起。”走入寺庙门口时,一个不小心撞上陆遥的男子颤颤巍巍地道歉。
他是从庙里出来的,似乎是遇见什么人了,他匆忙而走,令陆遥感到诧异。
“墨惜,你可想过离开这里?”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庙宇的深处传来,那声音隔着道道门槛,传入陆遥的耳里。
陆遥一怔,眸色有了一丝变化。
“诶,你去哪!”甘宗德见他迈过门槛跑进庙里,急忙也尾随过去,生怕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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