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用这个试试看?!”尼尔慌了,把老师的短锡杖塞给石楠。
石楠尝尝试对念咒短锡杖,让它呼唤自己的主人。杖兀自地立起,对着大地敲击了几下。地面与锡杖上都亮起绿色的法术纹路。平静的绿光,尔后,大地恢复了安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被法术锁住的地脉,已经舒展了。
洁净、轻松,被洗刷过一般通透。
术士说:“结束了,已经没有黑魔法污染的痕迹……应该是不会再地震了,而且魔物的能量供给也被切断。怎么说……切得非常……干脆利落,完全是佩列阿斯的风格。”
“那他在哪儿……?快回来了吗?”尼尔急得不行。
“这……”
两人同时看向了佩列阿斯的身体。
沉睡中的学者没有任何反应,物一般沉静,仿佛水面亮泽如银。
“这是陷阱……”尼尔想起黑法师的话,“是那个人邀请老师进到地脉里去的,说‘在那里等他’。黑法师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老师困在里面!那人肯定使用了什么肮脏的、蛊惑人心法术。”
“关键是现在进入地脉的法术已经彻底关闭了,原本的通路断了,我们联系不上他。而且他在里面待得越久,作为人类的意识就会越淡薄,就不会有‘想要回来’的愿望了。”
“会怎样……”尼尔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问。
“他就会成为地脉的一部分,永远被埋在地下。”
那是老师一直渴望的事——
尼尔忽然意识到。
绝望感就像沙漏,细密的金沙滑落,时间正被消耗。
“啊……啊,他之前说‘对不起’ ……”尼尔抱着佩列阿斯,学者那薄薄的双唇已经发白,像是在霜中一般。只要一想到不论自己如何去爱护老师,都没法消除那个人自我毁灭的冲动。他就既发怒,又想哭。
雨变小,晦暗的大雾从海上幽幽地飘来了,笼住了平原。
尼尔低着头:“这个人固执得像月亮,不论我向他表示了多少的爱意与不舍,不论我为他掉眼泪还是发脾气,他都从来没有……为我而留下。真是个残酷的人啊……”
他跪着,抱着心爱的人。空气变得冷了,继而,变成了雪。缓慢的、轻飘飘的物质。
白色渐渐满盈。雪就落在他们身上。
石楠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抬头,看到青年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脸上带着温柔又无可奈何般的笑容,凝神地望着怀中的法师。
“但是没关系的……”尼尔揉了揉眼角,“不论他逃避多少次、不论他再怎么放弃自己……我都不会放弃他。我爱他。”青年看了看手心,仿佛手中有提灯,能在大风雪中呼唤旅行者。
“我只是希望……他能接受‘自己可以获得幸福’这件事。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尼尔笑了笑,虚弱又笃定。
看到这笑容,石楠忽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特别的力量。不是刺眼灼热的日光,而是温柔的、足以宽慰人心的光亮。或许这灯光能治愈,并鼓励在深夜痛苦的人们去期盼黎明。
石楠也理解了,为什么佩列阿斯曾那么形容这孩子:启明星、朝霞、希望的守护者。
佩列阿斯自己大概也是如此。石楠想,既然那个人本能地惧怕丧失光明,但说不定……他也是想要伸出手,去拥抱那光亮吧。
就因为尼尔是这样的人。
“名册……既然你们共享同一本名册,那说不定能试试呼唤他。”石楠说。如果佩列阿斯愿意,说不定能通过名册找到回来的通路,就像沿着迷宫中发亮的丝线。
“那么……!”
话还未说完,箭就射来。
!
“可算抓到你了。”
追兵策马而来,将三人团团围住,长//枪与剑刃封住了他们的去路。偏偏在这种时候!
尼尔护住老师,石楠也勉强用法杖支撑着站起。
“野蛮人的残党,竟然妄图袭击帝都?真是不知好歹。”
为首的骑士抽出剑,指着石楠。在骑士们的马后,牵着七八个被链子锁住的冰原人,其中有男有女,身上都是被拖行造成的擦伤。这些不是袭击他们的人,尼尔认出来了。
他站出来,挡在石楠前面:“请等一等,她是学院的术士。而且你们抓住的那些冰原人也不是袭击者!他们可能是无辜的。”
“无辜的?”戴盔的骑士冷笑,“野蛮人禁止出现在这里,他们不能踏出冰原一步。既然出现了,就是罪人。”
一个被锁住的女人哭喊着,似乎是拼命想澄清。但他们似乎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甚至不会说旧帝国语。
石楠倾听着,断掉的手腕疼痛难忍,她尽量清晰地说:“她说他们是无辜的,只是想离开冰原到南方去生活。而且……她怀孕了,请别这么粗暴地对待她。”
骑士嗤笑。
“离开冰原?南方什么地方会接纳这种野蛮人?西高原的妓/院,还是奥米伽的奴隶市场?”
“请放他们走吧,他们不是战士,也不会对帝国造成威胁……”石楠试图交涉。
“你说你是术士,可万一你就是勾结了野蛮人的叛党呢?不管怎么说,先带走。”骑士下令,士兵们围过来要锁住石楠。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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