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佩列阿斯没忍能住声音。
身体几乎过载,他好像要被拆散了。骨头深处又热又疼,皮肤也是如此,就连衣袍的摩擦都成了痛苦。大型法术就是如此,让巨大能量瞬间集中,以法师的身体为媒介,在现世被重塑。但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不自然的,耗损极大。佩列阿斯要撑不住了,护卫着城墙缺口的防护法术也薄弱了许多,魔物气势汹汹。
“再坚持一会儿。”尼尔从身后揽住佩列阿斯的腰,以身体支撑着虚弱的法师。
佩列阿斯艰难地深呼吸,但明显振作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耳边那个温柔的声音,也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需要尼尔。
以前他生病时就是这样,在尼尔长眠不醒的那七年也是如此。
只要尼尔在,他就不会被恐惧与绝望压垮。
哪怕他是这样一个怯懦的人。
如果周围没有别人,他或许能大着胆子说出自己此刻的愿望:请握住我的手。
但佩列阿斯不会说的。
然而尼尔理解了老师沉默的愿望。尼尔引导着佩列阿斯握住缰绳,然后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仿佛在教一个学习写字的孩子,两人手指扣着手指。
这瞬间,佩列阿斯忽然觉得法术的重负不算什么了,真正灼烧感反而在自己心底。他一时说不清。尼尔的身体就贴着他的背。马匹颠簸。尼尔的呼吸轻轻擦过他的耳后,湿润的气息。一切都变得更加难耐。耳膜不断鼓动。佩列阿斯嫌自己的心跳声太吵了。
“来吧。”尼尔说。
“嗯!”佩列阿斯调整呼吸,支撑着沉重的防御法术。
城墙的豁口被守住了。士兵与骑士们合力奋战,逐渐又稳住了战局。就在这时,东方吹来了了腥臭的海风,巨大的阴影投在雪地上。
“来了!”法师高喊。
骑士们抬头,看到那可怖的生物。
如果说西比尔骑士是无畏的征服者,北方严冬的主人,那么此刻的恐惧却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想象的极限。因为那怪物实在太像人了,仿佛是将人强行植入了一团捏合而成的肉身中。难道人也会变成怪物吗?骑士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要飞到城里去了!”
“放箭,放箭!”
箭雨射向飞翔的魔物,可是她扇动翅膀,强风阻挡了箭的轨迹。
尼尔急了:“老师!”
“再靠近些。”佩列阿斯有一些把握,“地脉已经阖上,怪物现在失去了力量的供应源,应该不会那么快地再生。”
“好!”
就在大魔物要越过城墙之际,火的鞭子猛地击中她的背!魔物惨叫,皮肉焦黑一片,怪物背上长的两个脑袋顿时融化了一半,狰狞地与鳞片黏连在一起。法师毫不犹豫,再次驱使那势如雷霆的火鞭,鞭笞着企图逾越城墙的怪物。尖啸声刺疼众人的耳膜,少女的嗓音与怪物的嗓音重叠着,让人不知是该感到惶恐还是哀愁。即便如此,佩列阿斯也十分坚决,他很清楚残忍与必要性并不违背。这是第一例由人类转变而来的魔物,而且还受孕了。假如不赶快清理干净,后果不堪设想。
“嘶——!”魔物在一片混乱中认出来攻击者,将尾骨作为无数利箭甩出,刺向法师。
“小心!”
尼尔眼疾手快,挥剑挡下骨箭,同时将老师护在怀里。
“咦?”佩列阿斯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慌张地向后张望,想看看尼尔有没有受伤。
尼尔顺手就按住老师的下巴,“别回头,专心对付敌人。”
佩列阿斯有些赌气,但也顾不上太多,再次驱使狄恩里安巫师们的法术,火焰狠狠地抽打大魔物。魔物的一只胳膊被撕裂了。佩列阿斯紧张地观察着。果然,这次魔物没能长出新的肢体。
“能行!”法师高喊。
周围的兽群已经令骑士们应接不暇。
“还是太多了!”
“撑住!”
骑士们竭力清除兽群,法师则牵制着企图越过高墙的大魔物。来回往复,战斗令人愈渐疲乏。狄恩里安人的法术干脆利落,毫不粘手,但火的鞭笞只能拖延魔物的行动,仍无法给大魔物真正的致命一击。
法师有些急躁。
尼尔注意到了,说:“别着急老师。想一想,为什么?这种程度的火焰分明已经可以杀死普通怪物了,为什么只能伤到她皮毛?”青年虽然说得沉着冷静,仿佛成竹在胸,其实脑子里完全没在想,就等着老师自己给出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佩列阿斯开始观察魔物受伤的情况,发现火鞭只能在怪物身上造成些微的烧伤与鞭笞的痕迹,“是防御术!但……”
法师想到了答案。
“那个胎儿!是因为那东西……”佩列阿斯匆忙解释,“那胎儿很早就被魔物的血污染,是她会魔物化的根源。而黑法师很有可能是在污染源里已经设置好一些法术的模型,只要力量流过就会触发法术。想想你之前失控时的情况,你用了自己根本没学过的法术,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说,要破坏她的防御术和其他法术,就得……”尼尔没忍心说出来。
“得杀了那个胎儿。”佩列阿斯说。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几周是我现在工作最忙的节点,现在回来恢复更新了!大家久等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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