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学者将相关的笔记全部撕下,置入火中。扎里克也忍痛站起,作为最高祭司——火语者,向来自学院的朋友致意。
后来疲乏感也泛起,主人与宾客互相别过,各自去休息。佩列阿斯写好了信,放飞雀鹰。
佩列阿斯浅浅地睡了几小时。醒来时,狄恩里安人依旧醒着,酒精对他们毫无影响。他没看到扎里克,有人说火语者睡下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启程继续赶路。佩列阿斯犹豫要不要写笔记。
夜风吹,他感到了某种召唤。
学者起身,沿着山坡往下走,河水上泛着深蓝的微光。有人用法术在召唤他?
“石楠?”
佩列阿斯来到河边,俯身向倒影,伸出左手。水面浮现出呼唤者的影像。
倒影模糊了。
一个黑发碧眼的年轻人在水中,对他微笑。
“老师,听得见吗?”
这谁?佩列阿斯一时恍惚。俊美的青年再三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尼尔?”
“是我,老师,你还好吗?”
“怎么会……你怎么会用这种高级的召唤术……尼尔你不是……等等,你的头发怎么了?看起来脸也脏脏的,出什么事?”佩列阿斯惊讶不已,他从没想过尼尔会用召唤术,以前他也没教过尼尔。
“我以前看伊西斯博士做过这个,不过这不是重点。”
尼尔告诉佩列阿斯:特兰德被捕了,纯血派的人诬陷他。被认为是刺客的少女则和女术士一起逃走了。
学者安静地听学生说着,揉着眉心。
而后,他又问:“那个少女是石楠的徒弟对吗?她从监狱中消失,而她的血闻起来很像魔物?”
“是的。”
学者陷入沉思,接着说:“今天我恰好收到了石楠的信,她说有个病人需要我的帮助……在伊蒂尔等我。”
“那很可能是了。女术士带着少女逃跑了,现在全城的西比尔骑士都在通缉她。”尼尔认真地说。
什么情况,人的血怎么会像魔物的血?佩列阿斯忽然来了兴致,直到尼尔提醒,才回过神来。
尼尔说:“石楠说她会在伊蒂尔等你,对吗?还说到了一个病人。”
佩列阿斯点头。
“那么我们在伊蒂尔见吧,老师。”
“……”
“怎么了,你不想见我么?”
“……”
尼尔顿了顿,轻声笑道:“原来是在为那个吻闹别扭吗?”
“我有事,先走了。”佩列阿斯慌忙说。只要一想到当时自己慌不择路地逃跑,他就难以忍受。他想起被骑士臂弯的热度,以及自己狼狈得差点摔倒,还是尼尔揽住他的腰,把他扶住。
“这么在意?”尼尔笑着。漂亮的青年,那碧蓝的光辉令他无力抵御。
佩列阿斯想拒绝,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了好了,老师,到时候我们回家再说好吗?”尼尔柔声说。
这种笃定而温柔的笑容就是他最惧怕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很有可能会变得毫无理智、毫无原则。
“如果你不想马上回家,一个月后我来图书馆接你,好吗?”
“……”
“不想吃甜甜的李子派吗?”尼尔看起来有些苦恼。
佩列阿斯想说“不”,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个词都说不出来。
“佩利亚,我等你回来。”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着急。
对方又笑,似乎根本没把这孩子气的话当真。佩列阿斯慌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识破。怎么会这样?
佩列阿斯挪开目光,他感到不对劲,以前尼尔不会这样的。或者说,反而是他自己变得无力?那时的回忆又涌上来,他不禁捂住嘴。
夜风清凉,水中的青年安静地望着他,如同一幅温情的肖像。
该说什么?佩列阿斯欲言又止,该严厉还是冷漠?他想拿出长辈的气场,可一面对尼尔,他自己反而显得像无理取闹的孩子。
那个人耐心地等待。
“这样不行……”佩列阿斯低下头,懊恼地转着戒指。
怎么会这样?
波光粼粼,银月的光辉书写着河水,如同那转瞬即逝、又无人留意的诗篇。
学者焦灼不已,他不知道。
但是水中的青年人就在那里,眼中湛蓝又平和,仿佛他才是唯一理解了这月光符文的人。尼尔等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宠溺般笑了笑。
“睡吧,佩利亚。”
正如以前,他们互道晚安的每一个夜晚。
那个人眼中的金色。
尼尔看着水面发呆,学者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月光中。
其实刚才他紧张极了,心脏狂跳不已,尼尔捂住心口。
“有没有露馅儿?老师看起来很紧张,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说不定他其实……”尼尔喃喃自语,他想到了那个吻。
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脸颊发烫,一股热劲儿涌上心头。
尼尔想起那个人的嘴唇,冰凉又柔软。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奇妙的触感,那感觉难以形容,仿佛泉水,但又不尽然。
学者没有拒绝,尼尔忽然意识到这点。
当那个吻结束后,佩列阿斯只是望着他,仿佛仰望一棵恰好盛开的杏树,那平和感让尼尔也茫然了。自己做了什么?或许根本不足为道,不过是某个梦境真假难辨的瞬间。尼尔也记得那金瞳中的光辉,闪烁在他所挚爱的一切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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