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回头,观门关闭,将所有一切凡尘俗世都挡在外头。
贺剑轻满怀不解与愤懑,匆匆回转,到得府里,一直记挂在心里头的小家伙好端端地躺在他的府中廊下,睡得香甜,抱着得来的好东西,等着他回来分享。
这一刻,贺剑轻一日无处发泄又不知如何解开的郁闷,便烟消云散了。
珍惜两字,说得简单,做得,却非一朝一夕而成,只有日子久了,方有结果。
余珦自香甜的梦中醒来,张眼便望进贺剑轻深沉浓意的眸中,对方低低压过来,他呼吸一窒,唇上一重一轻,再眨眼,贺剑轻已是侧过身,伸手过来接他手上的篮子。
“醒了?”贺剑轻哑声问道。
余珦被酒香熏得一时脑袋昏昏,撑起身,摇摇头,抓着贺剑轻的外袍呆坐了会儿,才缓过神来,气闷地道:“你回来了。”
“嗯。”贺剑轻将篮子搁到一旁,抬手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发,“怎么睡在这里?还困吗?”
余珦摇摇头,这回清醒了:“等了会儿睡着了——啊,这些柿子,听先生说可好吃了,你要吃吗?”
贺剑轻扫了一眼青柿子,又看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便点了点头。
余珦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将外袍收好。
何成恰到好处地端了茶水点心过来,托盘上搁着一把小刀,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余珦睡得久了正口渴,走过去端起茶杯凑近嘴边,水刚沾湿唇边,脑海中不由浮现刚醒来那一幕,顿时僵直在原地不动了。
贺剑轻拎了篮子过来,将篮子放在地上,拿起一个柿子,用小刀削皮,青绿色的柿子皮一圈一圈地垂下,刀削过的声音呲呲轻响,如同刮过余珦的胸口,将他从怔忪中惊醒。
“哎呀。”他手一抖,茶水洒在手指上。
茶水温热,并不烫,贺剑轻却被吓到了,一把扯过余珦的手指,翻来覆去细瞧了许久,发现并没有发红,又亲自试了试茶温,这才放心。
“小心些,慢慢喝。”
“……哦。”余珦坐下了,埋着头,咬着茶盏边沿,牙齿轻轻地磕,心里乱如麻。
如果他不是做梦,不是眼花,刚才,刚才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
那那那,那是什么意思?!他,他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吃了什么东西,嘴上沾到了,所以对面的人给他擦干净?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眼瞎,分明是——
如,如果是真的,不,就是真的,那,这代表什么,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
“嗯?”余珦脑袋里乱哄哄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手上一空,被他牙齿磕得快要裂开的茶盏被贺剑轻给取走了。
“等得及了?喏,好了,吃吧。”贺剑轻将削好皮的酒柿子切下一小块,捻着递到了余珦嘴边。
余珦下意识张了嘴,口中便荡漾开酒香混合着柿子的脆香,咔吱咔吱地咬着吃起来。
贺剑轻没有动,只是将剩下的细细切好,装在小碟子里,推到余珦面前。
余珦一口柿子吃完,早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封起来,暂时不去想了。
等到他心满意足地跟贺剑轻告别,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家中时,半路遇到起夜的余念,被他闻到了身上的香味。
“大哥,你吃了什么这么香?”
“嘘,”余珦赶紧提醒余念小声,可不能惊动余重启,他将余念拉到一旁,“是酒柿子,明天给你带。”
余念此刻早已没了睡意,拉着余念不让他走:“大哥,放在哪儿,我自己去拿。”
余珦为难道:“都搁在隔壁了,明天去拿吧。我保证。”
余念失落得哀怨地看着自家大哥:“小侯爷都给大哥准备好东西,大哥就没想起我吗?”
余珦听了此话,心里一百个歉意,道:“是我的错,不过不是他送的,是先生奖励我的。”
余念是见过一两次顾文以的,那位温和的状元郎总是给人不远不近的清高之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心意。
“真的?先生这么好?”
余珦此刻有点困了,随意点头道:“是啊……我想睡了,明天一定带给你吃好不好?”
余念也不是要为难余珦,只是嘴痒痒想吃罢了,便跟着回屋去了。
可他没想到,他一早等了会儿,余珦也没带柿子回来,眼看着去私塾要迟到了,余念不像再等,便直截了当地冲到了隔壁。
侯府的人是认得他的,见到他,问了来意,回道:“小侯爷出去了,余少爷也跟了去。”
余念讶然:“他们去哪儿了?”
“这,小的不知。”门房正回话呢,顾文以走了出来。
余念一见到他,立刻迎上前,恭敬地行了礼、
顾文以也认识余念,点点头,跨步离开,走了一阵,发现余念紧跟在身后,疑问道:“余公子有事?”
余念张了张嘴,不好意思说,朝他笑了笑,摆手回身飞也似地跑了。
第二十四章
贺剑轻带着余珦,是往宫里去的。
前阵子太子陈臻便要他进宫去说话,耽搁了几日,昨儿传信来催了。
贺剑轻只得动身,余珦一听要进宫,目光中就充满了向往,跟前一次一样。上回贺剑轻没带他,便有了余珦被抓走一出。
52书库推荐浏览: 栗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