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梧无言以对,也不知是无语于他这样自觉地把自己代入母亲的角色,还是笑他忧心至此。
长梧子撑着额头,平静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沈梧一眼,道:“罢了,你们去吧。走之前,不必再来同为师辞别了。”
沈梧忍不住道:“师父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长梧子微笑:“也没什么大事,若有可能,早点回来过年。”
周敛起身:“知道啦。”
以周敛的鸡毛程度,收拾停当,已是五天过去。
这期间,沈梧还是抽时间去了白云观一趟,倒不是去要东西的,只是好歹认了这个师叔,初次远行,总要拜别一下。
云谢尘似是牢记着上次的教训,也未曾说要赠他什么仙器灵宝,问明此行大概要去何方后,给了他一张地图,微笑道:
“师叔也没什么可给的,初入异地,便赠你二人一张地图,以免迷失了方向。”
这个还是很实用的,说多贵重也算不上,沈梧便接下了。
第五天,沈梧看着周敛翻出一套白玉茶具要放进储物戒里,到底没忍住插嘴:“大师兄可是要买一个小厮在路上伺候着?”
“不必。”周敛一口否定,又转来谴责他,“你年纪轻轻的,平日里都不兴这些,出门历练又不是游山玩水,还要人伺候,像什么话。”
沈梧万万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觉悟,不由得肃然起敬,便听他坦然自若地抛出了下一句:“至于我,这不是还有你么?”
总之,虽然历经坎坷,二人最后还是出了门。
强调自己并非出来游山玩水的周敛买了一辆死贵的马车,软垫棉被铺了好几层,务必让人一躺上去就有下陷之感,宽敞舒适,香氛怡人。
周敛躺上去后,除非必要,就再没起来过,仿佛是连心也陷下去了。
所谓历练,目的不外乎两种,磨练自己,寻求机缘。
周敛这是在磨练什么,磨练自己对安逸的依赖之心吗。
沈梧在一片麻木中,一路向南而行。
半个月后,在一从林子里,周敛突然叫了停。他掀开车帘子,努力缓和了一下面色,问车夫:“这位老哥,请问这是到了不知林么?”
车夫道:“是的,郎君。”
周敛扭头对沈梧道:“下车吧。”
沈梧疑惑道:“可有事要做?”
周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信口开河:“无事,躺腻了,下来活动一下筋骨。”
沈梧结合他的为人思考了一下,认为这事他是能做出来的。
说话间两人渐渐走远。沈梧眼看着他径直向林深处行去,道:“大师兄。”
周敛回头:“怎么?走不动了么?”
沈梧静了一下:“马车好像不见了。”
周敛微微变色,无理取闹地迁怒道:“你为何不早说。”言毕脚步匆匆地就往回赶。
结果还真不见了。
沈梧看着他愈发不好看的面色,无言以对地想,还以为大师兄财大气粗不在乎区区一辆马车呢,原来是压根没想到这茬。
周敛蹙眉,眼神有些阴郁:“这个,这个蠢货,他把车弄走了,我晚上莫非要宿在山洞么?”
沈梧:……看来是真的不在乎。
但还是要安慰一下伤痛的周敛:“不妨事的,我听闻其他道友出来历练时,也常常宿在山间林子里。”
周敛并没有被安慰到,理所当然地反问:“我跟他人岂能一样?”
最终还是没有去追那辆马车,继续往里走。
周敛已分不出精力来维持他富贵风流的气度,整个人都蔫了,道:“听闻从前有个我派先人终老于此,我便想着进去看看。”
沈梧受长梧子多年熏陶,一听有先人遗迹,便下意识地在心里补了一句:也许还能捡个漏。
但随即他又回过神来,盖因他们还没有捡到别人的漏,便先被人劫了财。
……想想还蛮酸楚的。
他咳了一下,问道:“大师兄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周敛眼珠动了动,看那趋势似乎是要翻个白眼,但被他止住了,无甚感情地道:“从云师叔那里得来的。”
说罢又评头论足道:
“别的仙门,千年来也不见得有一个回到凡界来,怎么咱们宗门就一窝蜂地往这边跑。”
他语气里颇有几分嫌弃,沈梧回想起长梧子给村民做法事的那一幕,心说,可能是他们宗门格外平易近人吧。
两人修行这些年,脚程远超普通人,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椽不起眼的茅草屋。
掩映在繁密的林木间,多年风吹雨打,屋顶上的盖的茅草掉落了好些,屋前开辟出的一块平底也被侵蚀出了不少坑坑洼洼,可想而知下雨时会是怎样一番盛况。
周敛的容色不自觉地带了点神似长梧子的忧愁,由衷地嫌弃道:“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沈梧昧着良心道:“宝物自秽嘛,大师兄确定是这里,便进去看看吧。”
周敛磨蹭到了门口,盯着窗框上积攒多年的厚厚一层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溢于言表:“我不想去了。”
沈梧看了看他,脱口道:“来都来了。”
于是,进。
第22章 那个大人物
是传说中大人物隐居过的地方。周敛说,此地看着仿佛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毕竟是云谢尘介绍过来的,保不齐就被下了禁制阵法,还是要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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