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用饭的客人走了大半,离用午饭又还早,四周一时寂然。殷迟更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怎么做都不安稳。太阳越升越高,街上越来越热闹,桌子上的茶早凉了个透,店小二走过他们的桌子边上好几次,每回都是欲言又止。
客人开始越来越多,店小二已经忙得看一眼他们的时间都没有,四周喧哗钻入耳朵,“嗡嗡嗡”不带停的。殷迟的耐心到了极限,他泄气似的支着下巴,睨着傅苍寒,道:“你若不愿,那便我来。”
说到这儿,他牙疼似的抽了口气,傅苍寒瞥了他一眼,以为他舌头还没好呢。
殷迟揉了揉脸,道:“是我考虑不周。你生的这般好看,若真的被谁毛手毛脚占了便宜去,哭可是我呀。不行不行,这事儿还是得我去。你在外头护着我可好?”
傅苍寒闭目养神,不理会他。
殷迟急了,还有些慌,浮华也好傅苍寒也罢,他做错了开口指出便罢了,从没有不理人的。
“你气恼,不理我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成不成。我日后不敢瞒着让你答应事情了。我去就是,何必拖你下水。傅苍寒,我......”
傅苍寒拧着眉睁开眼,入眼那人竟是急切的红了眼睛。这让傅苍寒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殷迟会误会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傅苍寒有一刹那觉得殷迟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被长辈冷落而委屈的孩子。下一刹那傅苍寒便将这个想法从脑中赶了出去,殷迟怎么看都不会是他的小辈。
殷迟难得手足无措,见傅苍寒看他猛的闭了嘴,只是一双秀气温润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大略圆,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细碎的光,让人感到十分和气舒适,没有一丝锐利棱角。当然,这只是看起来。但不得不说,此时这一双眼睛盯着傅苍寒瞧,显得十分可怜。
“我并未恼怒。应了的事亦会做到。”傅苍寒承诺道。
殷迟更加不安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不要勉强。真的,我是说真的,我去吧。”
傅苍寒完全不晓得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男子竟然为了谁去装扮成姑娘家而争抢起来。
殷迟更是,他不想为难傅苍寒,结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说总能让对方误会成逼迫。他急得就差原地跳起来了。若是此时他面对的浮华,定然是满地打滚,抱腿搂腰,什么无赖都能耍。若是同他说的是梦中那个人他也能嬉笑两句,便是挖坑他也认为那位太子殿下是愿意为了他跳下去的。
可偏偏面前这个人他不敢。他们之间其实不过才见了两面,认真计较不过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他才将玉佩给了自己,殷迟不敢惹得他气恼,也觉得没有让这个人可以为了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情的分量。
他大骂自己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地位,又唾弃自己只顾着好玩,忘了这事也是有危险。他们一直站在凡人的头顶上,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百人敌千人敌,凡人在他们眼里已经同蝼蚁没有区别。自然难以将他们放在眼里,记得不能用灵力知道其中困难,可总难认真的时刻记住。
傅苍寒见殷迟懊恼模样,心下也觉自己让殷迟误会了。但若要他开口又不晓得从哪里说起。他看不大顺眼殷迟小心翼翼的模样,殷迟在他面前一向是无所伪装,愿意说什么便说,想要做什么便做。而此时傅苍寒却觉自己也成了殷迟的枷锁。殷迟不信任傅苍寒,这个结论让他胸口一闷。
“我......”傅苍寒方开口,殷迟便已经激动的站了起来。
他将塞在腰间的竹扇拿出来,握在手中,道:“我去学姑娘家的形态。我定好了客房,你可寻小二进房打坐便是。”
傅苍寒眉峰紧蹙,起身要拦住他,可手在伸出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他理着脑中思绪,依旧不晓得怎样表达自己不曾气恼于他,答应了事也愿意做到,而他在傅苍寒的面前也不应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模样。
殷迟带着窘态行了一礼,转身往楼下跑。他自以为是的为傅苍寒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傅苍寒抿着唇注视着殷迟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发现一旦殷迟不信任,唯一一个在他面前放肆从容的人也将不复存在。
殷迟失落的在大街上乱逛,像只无人认领的小奶猫儿,明明委屈的不行还要故作傲然抬起脑袋一副享受孤独的模样往前走。温城小巷子横七竖八交叉在一起,外来人左多走两步拐两个弯就能成功将自己弄丢了。
殷迟站在左看右看都一模一样的石板路上,四周空无一人。他肩膀一跨,蔫头耷脑的往前顺着胳膊拐弯。
暮无一手搭在胳膊上,一手举着烟杆,正张着嘴吐出口烟来。余光一扫间,与殷迟来了个面对面。
两人同时开口:“念虚禅师呢?”“你心上人呢?”
两人齐齐闭嘴,又再一次同时开口。
“让我打发走了。”“他似是恼了,我便跑了。”
暮无:“......”
殷迟:“......”
暮无先低笑了一声,摇头靠在冰凉的墙上,望着窄巷中逼仄的天空,又吸了一口烟道:“怎么惹人生气了?”
殷迟走到他身旁,与他肩并肩靠着,也望着天问:“你这么抽起这个了?凡人抽的,你能抽出什么味道来。”
烟杆在瘦长的指尖转了一个来回,暮无无所谓的回答道:“看他们抽的起劲儿,我就尝两口,麻痹神经的药对我们没用。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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