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受伤,却不允许我同他一样去武馆。他让我去读书去学字。实在是没有银子,他就一有空就去县里的老先生家中帮忙,劈柴干活,求他答应让我上学去。明明他也只大了我一岁,却一心一意要照顾好我。结果呢,他求了好多天老先生都不愿意,我实在忍不住冲到那先生家里头要拉他走。那老先生却突然同意里,因为我够聪明,他觉得我足以继承他的衣钵。我在他那里学了五年,他就再也没有可以教我的了。
也是那一年我要给自己重新找一个先生。他比我还快一步,离开了武馆,被一个高人找到了。我没有见过他师父,却知道那个师父除了教他功夫,还教他兵法。以前,他教我一点拳脚纯当锻炼身体,我就教他读书写字。
有了那个师父以后就没有我什么事。原来他该是跟他师父走的,却为了我留了下来。我四处游学,他便跟着我,一直陪了我十年。袖夏你少时拥有许多东西,所以不明白,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突然拥有了一件宝物是多么的珍贵的一件事情。如果那个人也将你当作珍宝,好好珍惜对待的话。那种特别,足够你将整颗心都捧到他面前。袖夏,你爱我十年,我却爱了他二十年。我在不晓得何谓情爱的年纪,将他刻进了骨血里。”
他说着人世间最动人的情话,捧着凡尘里最真挚的心。他有着令人动容刻骨情深,念念不忘,却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他的痴心不改。
一颗颗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坠落在地,伴着雨声不起一丝波澜。他每多说一句,对于她而言都是一刀凌迟。“呜呜”的风声像是雨在哭,雨像是上天的眼泪。
袭袖夏颤抖着嘴唇,终于忍不住,撕开暮无的伤口他鲜血淋漓的事实摊在暮无的面前。她道:“可这样的特别也不过是因为他将你当作弟弟,当作朋友。我听闻谢将军仁义之名,听闻他在战场上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的部下。
暮无,他或许曾经只待你一个人特别。可是良善如他,早就在十年前你就不是他唯一的那一个了。不管说的再多也无法抹灭他不爱你,当你将一腔心意剖白在他面前的时候,当你拒绝了我父亲的提亲的时候。
他,谢洛之,谢将军答应了殷左相的提亲,成了袖冬姐姐的未婚夫婿。袖冬姐姐也在等他,袖冬姐姐才是那个名正言顺可以等着他的人。暮子晨,城外英雄冢,谢洛之衣冠冢的墓碑上刻着未亡人是殷袖冬,不是你暮无。”
她啜泣着,深深的吸了满腔的冰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可其实我都知道。我甚至连你们的往昔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必你说我都知道,可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暮无,你的权势滔天都是为了找一个不再在意你的人。你活着就只是为了那一个人,不值得。余生那么长,你活的那么痛,熬的下去吗?”
暮无像是石头,冰凉却不痛不伤。他不气不恼,只是望着殷袖冬道:“熬不下去又能如何呢?只能如你所说至死方休罢了。袖夏,你还是不明白。是我的不知悔改,与他无关。便如同你,我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互相执拗,等到其中一个人先放开手。我是一个偏执的人,所以生要见人死见尸。当我找到他,或是白骨或是活人,或许找到之后我便止休了。”
袭袖夏默然无言,咽下了落至唇畔的泪水。当真有苦又凉。
她踉跄两步,扶着柱子站稳身体。她大概是太累了,想要离开休息了。离开之前她又忍不住回头,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暮无,雨水倾斜进来打湿了他的肩头与衣袖。暮无逆着光,袭袖夏看不见他的面容分不清他的眼睛。
她问他:“你不会哭么?这些年我哭了无数次,你也是痛的吧。怎么就不见你哭呢。每每都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孤单极了。”
暮无笑了,凄切的风将单薄的衣物吹得翻飞起来,而他眉目妍丽,美艳不可方物。“你在我面前落泪,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眼泪是落给心上人看的,因为你期望着那人的心怜。
袖夏,匆匆十年,你还是当初那个秀美又单纯善良的姑娘,或许人世惊变让你口不择言。但是本质上你依旧是你。可我啊,千疮百孔。你等不下去了,同样,我也被逼到了疯处。他再不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如你所言,你对我可以比他对我更好,我为什么不动心。我也想问,此心此情我自问再无人会比我更爱他,他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过都是痴傻人自困囚笼,不得解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爆字数了爆字数了【捂脸】
今天木有殷迟迟,明天再拉他们出来溜一溜,嗯,发发糖,甜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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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幻境 前尘(十四)
第四十二章 幻境前尘(十四)
第二日傅苍寒下朝回来便告知殷迟早朝左右两相争执激烈,唇枪舌剑,倒是他难得被放过一回。谁都不当他是劲敌,便连他父皇还在下朝后请他过去,旁敲侧击打听那个被逐出殷家的殷迟。
殷迟估计流言虽快,但还没有传到皇帝与自家父亲的耳朵里。只是自己废物的名声太响,才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不过同样,傅苍寒一向靠谱,这一次突然提出一个绝对不靠谱的人选各方人都难免生疑。到时候再一打听,估计乐子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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