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怎么――”我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了,总不能直接抢了李家祖传的人参,这时我看到小辰均已经跳了下去,“欸,你要干甚?”
司命双臂交叉,谑道:“当然是强抢了,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不多久,小辰均就回来了。“我已收服人参精,给你,”他将一个紫玉葫芦随手扔给了司命,又道:“如今李宅里的,是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少主不必担忧了。”
“滴水不漏,偷龙转凤,好手段!”司命道。
“不会说话就乖乖收了牙闭嘴。”
看这二人又要抬杠,我劝道:“比我还大的二位,就不要学凡间孩提斗嘴置气了。”
“沐少主说得对,我不理这种老不尊了。”
“哼,不与小孩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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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司命入住了听泉居甲字二号房后,三人就休闲散漫无所事事起来。
可能是上天庭的神仙对凡间都别有兴趣,司命每日抱着观尘镜不撒手,他说“怕一离手就没影了”。我想,司命似乎很防着小辰均强抢了他的宝物,难道在司命心中,辰均“凶神恶煞”的形象已根深蒂固了?
外边热闹时,司命就满大街乱跑,指着指那,说他在观尘镜中见过云云,不看那副青颜,混似一个逍遥于世的老顽童。
静坐于室的时候,他就拿了观尘镜左右揣摩,有时也会拉我一起。镜中形形色色的人雾会云集、曲折鲜活的命途如网交织。
一日,司命指着观尘镜对我说:“你看,这倒霉的李老头转运了吧。”
原来,李老发妻早殤,无子为继,平生唯一乐趣就是看病抓方。生意惨淡后他也算是一蹶不振,足不出户了。不曾想一个名震天下的方士游历到了浥城,感叹李宅的好风水,亲自刻石为记:
上风上水。
再加上李记信誉极好,李家也没有什么祸事,传言自破。
“这游方士出现的何其巧也。”我叹道。
司命笑说:“这富贵权势、穷途险境全在老夫簿上,李老头本该是晚年静好,出了这遭事,运道乱套了,我还得亲自把它板正啊。”
“原来,司命扮作方士如此娴熟,不知你除了看风水,能否看出沐乐的运道啊?”
“哪能啊,窥探天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过不用看也知道沐少主的运道定是极好的……咳咳,若是日后生了些奇异之事,坦然受之定能风波散尽,觅得桃源。”
司命所言倒真是游方士惯常说的那些话。正因为人生在世,不可能一帆风顺,所以游方士的遇挫之说只是凭空猜测却能屡屡应验。而为了迎合世人消灾避祸的心愿,游方士又提出灾祸不是不可解,只是需要一些条件,如此一来,世人对他们深信不疑,尽管他们只是动动嘴一说,却愿意把家财奉上……
其实,神仙又何尝不是这样?若不是无欲无求,便总会相信这些命理之说。
譬如此刻,我希望惠兰仙子与澜陵星君能够修得正果,正如司命所言,风波散尽,觅得桃源。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提示您,二更稍晚送到~
☆、风波散尽,觅得桃源(下)
我对司命说:“半生修缘,恰逢佳人,殊为不易。小子未下山时,还不太懂,如今却有点明白了。”
司命哼了一声:“你是没见过澜陵,顶着一张冰山脸,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意,在天庭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八成的仙娥都不敢靠近他,这次惠兰看上他,多好的一份机缘,他也没给抓住。”
“你是站哪边的?”我问道。先前司命提起惠兰仙子还诸多不满,说她喜欢上澜陵星君是坏了事。如今说起他们,又是直呼可惜。
司命讪笑道:“不是我偏心澜陵,只是相比媒妁之言,老夫自然要站真爱这边!”
“……”
“澜陵也忒不够意思啦,我还道他是真心的,结果到了今日还没见他来找可怜的小惠兰!算了,我这就先回去了。”
原来这些时日司命是在等澜陵星君。无果后,司命也就甩甩袖子回天庭了。
那时我突然想起,我也是在等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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浥城虽然名浥,但花木在这儿一点也不滋润。从南向北走,到了浥城就已经十分干燥了,由浥城再往北行,道路两旁的茶铺愈加密布。
三年来,凭着连司命都赞叹的脚力,我与小辰均走走停停,逛的城凡四十二座,最终在一座名为郧城的小邑歇脚。
这一日,我打理好小辰均的衣襟,又欲把因未加冠而只能披在身后的长发扎成两个小髻。
他抬手抓住我的手,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道:“总是待在房中看谱梦鉴多没意思,说好了今天要出门,所以,得扎成总角,和凡人孩童一样。”
“好吧。”他撇了撇嘴,松了手。
不久,我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双角,哈哈大笑。
出门的时候小辰均就像一个陶娃娃,乖巧地跟着我,寸步不离。
人多的闹市,虽然知道他不会走丢,但还是紧紧抓了他的手。感受到小手传来的温度,我不禁想,难怪凡人兄弟姐妹动辄三四个,多则上十个。有个比自己小且可爱的弟弟妹妹陪伴,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走在大街小巷,我感受到最近市集萧条了许多,人们也不像往昔挺直了脖子走路,而是微微低垂着头,面有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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