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你?”祝诚也没被打断的不高兴,反倒是一挑眉,略有些揶揄的问道。
“只凭我。”
祝诚盯着商时景复杂的看了许久,忽然道:“难怪我看你面犯桃花,没想到原来你跟易剑寒是这种关系,我就说嘛……不能找个脑子有病的情人,可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哎,这么一想,我眼光真是不错,找了阿悦这么聪明的女人作陪,她一知道我要去盗昆仑珠,头都不回的就跑——啊————”
凄厉的惨嚎忽然响起,万长空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抓住祝诚的肩膀就往下抛去,这白鹤飞得又快又高,云雾绵绵自身旁穿梭而过,祝诚掉下云层之后立刻没了踪影。
宋舞鹤不由得松了口气。
商时景看得稀奇,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宋舞鹤平静道:“你费心救他,难道会为几句废话杀他吗?”
说得不错,商时景自然不会杀人,他连杀鸡都不敢,之所以将祝诚丢下云层,自然也是有相应的手段。这手段也是巫琅教他的,这白鹤很通人性,巫琅本是担忧宋舞鹤跟祝诚有什么未出的底牌,倘使万长空一人难以应付,还有白鹤可以助阵,却没想到人家底牌还没出,商时景就已经被祝诚说话的声音逼疯了。
商时景轻轻一拍白鹤的脖子,那双翼展开,便一个猛子扎下云海,风势呼啸,双翼辗转,迅疾犹如闪电,却见着祝诚正轻飘飘的往下落,没半晌就追了上去,白鹤将他衔在嘴里。那处不比鹤背上安逸,有没什么灵气护着,祝诚开口就吃了一嘴的风,吼声还不如风声大,讨了个没趣就闭嘴了。
“他一直这么烦人吗?”商时景问道。
万长空占据了之前祝诚所坐的位置,现在好了,商时景不爱说话,宋舞鹤是半个哑巴,万长空干脆就是个哑巴,没了祝诚,连风都像是清静了许多。
“不错。”宋舞鹤平平淡淡的说道,“一直如此。”
商时景不是很喜欢祝诚,不管是对方的性格,亦或者是对方的手段,还有就是曾经吃过对方的暗亏,都注定了他不可能喜欢祝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清楚的认识到祝诚比宋舞鹤更有价值。撇开真正的用途,作为朋友闲谈这回事,商时景倒是更喜欢宋舞鹤,祝诚打开了话篓子,虽说他本人被丢了下去,但好歹气氛没有那么僵硬了,商时景就干脆接着话跟宋舞鹤继续说了起来:“你的琴艺很好。”
宋舞鹤点了点头,宠辱不惊的模样:“多谢。”
“他问了那么许多,你什么都不好奇?”商时景并不觉得尴尬,他想祝诚话多,宋舞鹤话少,两个人倒是绝佳的一对互补。
宋舞鹤淡淡道:“我并不怕死。”
一个人倘若死都不怕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换句话来说,宋舞鹤早在万骨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这人生平最重名声,那本册子叫他颜面尽失,倘若不是祝诚突然“死而复生”,恐怕他的魂魄都已经走到土伯的嘴边了。不过纵然如此,其实宋舞鹤对未来也并未抱多大的希望,他如今活下去,只不过是记挂祝诚的安危。
“世上远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商时景犹豫了片刻,想到身体里的尚时镜,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还会再冒出来,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突然昏迷一次,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斟酌了许久还是提醒了一声。
不过也许对宋舞鹤而言,这句提醒更像是威胁。
宋舞鹤看了他一眼,平静无波的回道:“我已见识过了。”
商时景哑口无言,知他是在说那本册子的事情,这是尚时镜的锅,可是他却不得不背,郁闷烦恼也无济于事,因而鹤背上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矛盾,你想与人家做朋友,人家却未必愿意与你做朋友。
鹤身不小,可祝诚的听力也不差,就算夹杂着风声,也能隐隐约约听见鹤背上传来声音,只是不过片刻就安静了下来,不由得哼哼了两声,暗道:就你们两个闷葫芦,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才见鬼咧。
祝诚待在鹤嘴里长吁短叹,恨自己时运不济,认识的至交是个闷葫芦,连摸不清楚底细的鬼师也是个哑巴。
就算要死,难道也不能叫人死得痛快些吗?
当然,倘若是能不死,祝诚自然也不想死的,否则他也不会乖乖跟着商时景一路过来了。
烟涛城又换了个方位,这次的迷雾阵又有改进,若非彩虹光照露出新建的水运仪象台那上头的奇光异彩来,说不准白鹤还要再白飞几个行程。
商时景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不过这片海域上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绝是逃不开四海烟涛的,他自然也就驱使白鹤降落。
四海烟涛的结界没破,商时景在快要降落的时候烧毁了一只纸鹤,这纸鹤可做通讯用,自然也可以拿来通知对方。
果然白鹤还未降落多久,四海烟涛的结界就开了一角,白鹤立刻冲入其中,盘桓了数圈,便见得城门大开,来迎接之人就是易剑寒。
多日不见,肥鲸瘦了许多,厚厚的白狐裘披在他身上却不显得单薄,反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慑。商时景坐在鹤上看他,只觉得他的气度已与往日不同,神态有些憔悴,却也慢慢显露出一种森寒的冷意来,有时候一晃眼,几乎以为此人就是原装货。
52书库推荐浏览: 翻云袖 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