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清流。”
“你终于又回来了。”显然秦王这么快就忘记把人贬去废宫的决定正是自己做出的。抬起他的手仔细看过去,赢季眉头悄然皱起,掏出了伤药。
上好药又薄薄裹了一层纱布,赢季自己都觉得神奇,平日里别人伺候自己的事情,居然他也能为别人做,而且做的如此仔细。一切收拾妥当,他也乏了,就合衣躺在霍清流身侧,心忽然就踏实下来。
只要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管他现在心里想着谁呢!
霍清流醒过来的时候身畔并没有人。他是饿醒的,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心里饿得发慌。他还有些发懵,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后殿的住处。又把眼睛狠狠闭上了,在脑中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确定自己真的被赦了回来。突然想起赢奭昨夜中了毒,这时不知那孩子如何了,刚要喊人,低头发现双手已经松松的包扎了。
“来人!”
田必小跑着进来,“公孙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
“申正了。”
霍清流继续揉太阳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接下来田必一句话,惊得他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昨夜公孙受累了,沐浴时就睡了过去,还是大王帮公孙洗了身子。公孙手被烫伤,又是大王亲自为您上的药,大王对公孙真是好。”
“什么,那不是你?”
田必无辜的眨了眨眼。
霍清流一头倒回被褥,心说这回出大丑了。忽然又想起小王子来,就问:“殿下可好了?”
“全赖公孙救治及时,殿下没事了。”
想到小孩中了毒,生父、太医一个都没见着,霍清流忽然一股心火徒然升起,一骨碌又爬起来,喝道:“那群太医呢?”
田必从未见过霍清流发火的样子,新鲜之余就只剩下害怕了,心说原来公孙生起气来也是很吓人的。
“公孙有所不知,昨夜晋阳宫险些出了大事。”
霍清流眼底全是疑惑。
田必就解释给他,“邢夫人娩身,说起来是喜事,只是不大顺利。小的听说夫人怀的是双胎,女医早就守在宫中,谁料到胎儿怎么也娩不出来,女医不敢擅专,请示召了太医。”
原来如此!
“详情小的也不甚清楚,就听说太医来了听女医一说情形就觉不妙,又请示调集了所有太医一同会诊。”
“后来呢?”
“听说耽搁的有些久,先娩下的女公子救活了,后面的小殿下娩出时就全身发青,女医拍打救治良久回天无术。太医过来一看,已然是死婴。”
霍清流无声叹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为何赢奭小王子毒发紧急,却没有一个太医赶过来了。田必又告诉他,邢夫人一听千辛万苦诞下的男婴没了气息,当时就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最后那竖子不忘感慨一句:“想想也是怪可怜的。邢夫人承御多年,这还是初次有孕,小王子却夭折了。”
头天发生的事情经过远比田必描述的要严重复杂,然而田必知道的也就那么多。想到小王子无碍了,霍清流也懒得深问。又想那位邢夫人身处掖庭,想是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以解深宫寂寞的,眼下失去亲子,只怕心伤难愈了。好在女公子保住了,想必能稍微慰藉一下。
又想自己的处境,如同被困在囚笼的困兽,邢夫人还有一个女公子常伴膝下,自己一个男子又有什么呢?
田必见他脸色不大好,不免担忧,“公孙,可是贵体不适吗?小的给您叫太医?”
知他误会了,霍清流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纹,“我无事。”忽然想起肚子还饿着,就吩咐:“快拿些吃的来。”
想他是真没事,田必高兴的答应一声,小跑着就出去了。
等那竖子跑出去,霍清流这才想起来还没来及问他关于小王子中毒一事有没有结果。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赢季一直就在后殿,听说霍清流醒了,就把他叫了过来。霍清流刚醒不久,精神还有些不济,赢季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
“雍城刚运来的,尝尝。”
“大王。”霍清流皱了皱眉,并没有接过漆耳杯。
“殿下出了事,臣无心……”
赢季抢在他话前一口酒含在口里,不容拒绝给他渡了过去,拦住他下面的话。
“放心,寡人知道怎么做。不是庖厨干的。此事不宜明着查,着人暗中秘访就是。”
霍清流就明白那群庖厨这是保住了性命。
“寡人还要谢你救了奭儿一命。”
赢季把人又往怀里搂了搂,一旁伺候的宫人一见,悄然退了下去。
第23章 无懈可击
仿佛一夜之间,霍清流重获盛宠。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那晚秦王召寝的是霍国公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二人只是说了一夜话。
王宣向秦王禀报有关小王子的事情时不免感慨,“心细如发,观事入微。人才啊!若非公孙行事果决,只怕殿下真有性命之忧。”
“公孙是少有的坦荡之人,末将本来还有所顾虑,如今倒是不用再替殿下担心了。”
正是王宣一席话,赢季心道这次寡人一定要好好奖赏他。但是他真的很担心万一霍清流再说出什么“弃剑归隐”的话来。伤了和气不说,到时两难决断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嘛!可是既然要赏,自然还是要顺着他的心意来,为此赢季纠结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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