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_折一枚针/童子【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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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别问我,”元贞发脾气了,“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贾西贝发懵,垮着脸,高修赶忙揉了揉他的头发,推着他上床:“好了,睡觉。”

  他们隔壁,是岑琢和逐夜凉的房间,二人在周围巡逻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和防守死角,才一前一后回屋。

  逐夜凉点灯,岑琢关门,门一关上,他就靠着门板,耷拉着肩膀,有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滴下来。

  一滴、两滴,没落在地上,而是打在逐夜凉宽大的金属手心里,岑琢诧异抬头,看到那家伙水晶般澄澈的目镜,为了接住他的眼泪,他几乎单膝跪下。

  岑琢烦躁,推开他想过去,逐夜凉站起来,轻之又轻地拉扯他,岑琢上来那股劲儿,非跟他拗,两个人在门口这一块方寸之地纠缠,越颤越热,越颤越紧,岑琢喘息着停下,别过脸不看他。

  他们几乎是抱在一起,岑琢的胸口贴着逐夜凉的手臂,逐夜凉惊讶,那颗心跳得那样快,一刻不停,像要从胸膛里撞出来。

  如果让CPU分析,这么剧烈的感情波动很可能会被归类为……心动,逐夜凉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人,这个胆大包天、品位糟糕、总是和他斗嘴的小子,会对自己这样一具骨骼有那种细腻的情感吗?

  “喂,你的心跳得有点快。”他小心谨慎的,试探。

  岑琢马上否认:“你听错了。”

  逐夜凉便放开他,任他擦过自己,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我们错就错在,”岑琢说,“小看了狮子堂。”

  他对逐夜凉是有模糊的感情,但此时,支配他的是金水的死、高修的伤,和对搅海观音的憎恨:“我们自以为狮子堂和染社为敌,会帮我们,但事实证明,有共同敌人的不一定是朋友。”

  逐夜凉赞赏地看着他,他在反思,痛定思痛。

  “从今往后,”岑琢裸着上身瞥过来,身上的牡丹花血一样艳,“要像小心染社那样,小心狮子堂。”

  “强弩之末,”逐夜凉说,“狮子堂不足为惧。”

  “他们的手段比染社更毒,”岑琢脱掉裤子,“这是一个社团的风气,看得出来,白濡尔和牡丹狮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逐夜凉的目镜灯骤然闪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岑琢上床,“白濡尔和牡丹狮子不是好东西。”

  逐夜凉没说话,久久,吐出一句:“我去把搅海观音和火钵的脑袋给你拿来。”

  岑琢愕然,蹙眉看着他。

  “我可以杀光乌兰洽的人,屠城,只要能平息你的怒气。”

  “叶子,”岑琢下床,“你怎么了?”

  逐夜凉的目镜灯暗下去:“没什么,只是……”他很少情绪失控,“你不高兴的话,我去荡平乌兰洽,送给你。”

  打持国天王号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岑琢没在意,现在想想,这种口气活像个杀人机器:“叶子,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你也不是杀人用的。”

  不是杀人用的,逐夜凉凝视他:“那我是干什么的,还有比我更好用的杀人机器吗?”

  他自己说了那个词,这让岑琢愤怒:“你在说什么,你是人!”

  不,他不是人,是一具骨骼,“你不用考虑一个机器的感受,”逐夜凉低语,“我愿意为你杀人。”

  “我不愿意!”岑琢瞪着他,“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人,活生生的。”

  以至于对他产生了对人才有的感情。

  陡然,岑琢意识到这一点,喉结上下滚动,慌了,心跳得太快,他背过身,背后是那个丑陋的弹孔。

  逐夜凉用指尖碰了碰,岑琢躲开他,背上一阵战栗。

  这不是漏电,他懂了,是期待,是悸动,是荷尔蒙。

  手在发抖,岑琢不敢回头,他怎么能……能对一堆钢铁产生这种想法呢?这注定没有结果。

  “岑琢?”

  岑琢去熄灯:“睡觉。”

  辗转反侧的一夜,天刚亮,元贞就爬起来,顶着黑眼圈去看隔壁床,可能是热,高修和贾西贝踢了被子,不像话地搂在一起,胳膊挽着胳膊,腿缠着腿。

  “喂,”他喊,“喂!”

  高修惊醒,皱着眉头看他:“你他妈鬼叫什么。”

  这样贾西贝也没醒,张着嘴巴往床下滑,高修赶忙拽住他,胸口湿了一片,是小家伙的口水,黏黏的,蹭在他布满纹身的胸肌上。

  “高修,”元贞催他,“快点!”

  高修不情不愿的:“还你。”

  元贞伸着胳膊来接,正在这时,贾西贝醒了,揉着眼睛瞧着他两个哥哥:“嗯……你们干嘛呢?”

  两张床中间,一个白花花的小子,兄弟俩一人一半。

  贾西贝往高修那边靠,头发乱蓬蓬的,像只淘气的小狗:“修哥,和我一张床,睡得香吧?”

  元贞看他没理自己,脸唰地黑了:“贾西贝!”

  贾西贝打了个哆嗦,缩着肩膀回过头,他穿着个小背心,肩带从薄肩上掉下去,露着一大块皮肤,小裤衩蹭来蹭去,也从腰上滑脱,半包着屁股。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元贞瞪眼睛,“给我把衣服穿上!”

  贾西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揪着小背心把肚脐盖住,委屈巴巴的。

  高修起身下床:“你有气冲我来,吓唬他干什么,真给吓坏了,以后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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