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能掀了朝阳组的大事,器官买卖在任何正规社团都是红线,贺非凡敢做这个,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还看到了丁焕亮,”贾西贝继续说,“他就在这……哎?”他碰了碰自己的胸口,是湿的,“你的血?”他吃惊,“你流了这么多血……”
“嘘!”元贞捂住他的嘴,有脚步声,三五个人,拖拖拉拉的,不一会儿,前面的一个房间亮起来。
“妈的,大半夜的,让我们来看楼梯!”是个端枪的混混。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说,“小柳哥死了?”
“死床上了,”窃笑声,“光着死的!”
“妈了个逼的,活该!”这个听起来像是骨骼,声音经过了变频,“平时榨我们榨得那么狠,赶紧换个管事的吧。”
“都他妈一个样,这世道,cao!”
贾西贝和元贞对视:“他们说来看楼梯……”
“这里应该离楼梯很近,”元贞指着那块光斑,“我们过去,从最近的房间下去。”
他把贾西贝往前推,两人一前一后,轻而慢地匍匐。经过通风口时,贾西贝盯着下头混混抱着的枪,枪口黑洞洞的,正对着他的脸。
他打了个抖,战战兢兢蹭过去。
之后是元贞,也很小心,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胸前的血淌在金属网上,汇成了一滩。
混混们正在说话,啪嗒,一滴血在他们面前掉下来。
“什么东西?”
他们抬头看,元贞已经过去了,通风口什么都没有。
再看地板,上头有一滴新鲜的血液,接着,又是一滴。
“cao,通风管道里有人!”
他们把枪架上肩膀,疯狂向天花板射击,三把枪打出来一棚枪眼,“隔壁,可能到隔壁去了!”
元贞确实爬到了隔壁,此时来不及下去,他故技重施,把贾西贝拽到怀里,只是这次不是一左一右,而是一上一下。
紧接着,子弹打上来,管道前后出现一排透光的弹孔,元贞微微弹了两下。
“贞哥……”贾西贝红了眼眶,只能紧闭着眼睛,死死抱住元贞的脖子。
“血!见血了!”下头喊,“二雷,你来!”
叫二雷的是低级骨骼的御者,他抬起前臂,收回机械手,换上工程铲,一铲,就把天花板里的管道铲穿了。
元贞抱着贾西贝摔下来,嘴上一片红,是内出血。
这伙人片刻都不耽误,就近弄来一辆手术车,把他们扔上去往回推。
贾西贝受了一点皮外伤,趴在元贞身上,好几个拐角他都有机会翻下去逃走,但看着一嘴血的元贞,他舍不得。
“走……”元贞轻声说。
贾西贝咬住嘴唇,坚决地摇了头。
他们被推到一间豪华办公室,贺非凡的脸出现在面前:“就这俩小子?”
小柳哥的小弟过来认了认,点头。
“行,都忙活一晚上了,”贺非凡回头向什么人招手,“回去睡觉,这俩,”他命令,“皮扒了,扒漂亮点儿,器官摘了。”
贾西贝抱着元贞,坚强的,没有哭。
贺非凡往外走,丁焕亮跟着,经过手术车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停住了:“元贞?”
元贞透过满脸血污瞪着他。
“你们不是在持国天王号上吗?”丁焕亮先是错愕,接着,眉心一跳,“伽蓝堂……进北府了!”
第21章 伙伴┃“贾西贝,我从来不讨厌你。”
一间废弃的病房,门从外头锁着,贾西贝站在手术车前,一边哭,一边用唾沫擦元贞脸上的血。
“嗯……”元贞痛苦地喘息。
“疼吗,哥?”贾西贝捧着他的脸,膝盖软得站不住。
元贞怕他担心,先是说:“没事,”艰难地喘一口气,又说,“如果我挺不住……”
“不会的,”贾西贝赶紧打断他,手指尖沾着他的血,拿舌头舔湿,“我照顾你,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元贞盯着他被血染红的嘴角,笑了:“抹我一脸口水,脏死了。”
“我不脏,”贾西贝认真地说,“我比你和修哥都讲卫生。”
是,他爱干净,洗手、擦脸,像个小姑娘。
“如果我挺不住……”
“不会的!”贾西贝吼他,吼完自己瘪瘪嘴,哭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得一起回去,你别扔下我!”
“嘘……嘘……”元贞哄他,他不会哄人,长这么大头一次。
贾西贝在他床边跪下,扒着他的床架子:“哥你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我陪着你,就是死,我们也得死在一起呀。”
死在一起……元贞不看他,这么多年,他从没奢望过和谁死在一起,身上的、心里的伤,他都是一个人舔,他自以为这是男子汉的坚强。
“贾西贝。”
“嗯。”
“我从来不讨厌你,”元贞说,靠墙的那只手偷偷握着床架,“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我知道,”贾西贝擦眼泪,小鼻子擦得红红的,“我太像女孩了,我改,我回去一定改!”
元贞扭头看着他,觉得他那么好,那么天真,那么温柔,什么也不用改。
门外,丁焕亮戴上橡胶手套。
贺非凡问他:“非得自己审?这种脏活,交给底下人得了。”
丁焕亮摇头:“我有预感,岑琢在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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