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深扫了他们一眼,叹道:“我似乎还凑成了一桩姻缘?”
律九渊道:“废话忒多!”
楼云深:“你还是没个求人的样子……我便告诉你吧,鹿鸣剑是第二任堂主,熔了岑明佩剑的一半剑身,再合以寒铁铸成。”
第六十章
“岑明若是知道,估计都能气活了。”
律九渊心道要有人将他的沉璧给熔了重铸,就算是飞升了他都得跑下来拧了那人的头。
但也幸好。
他们教他遇上了路迟林。
楼云深问他:“你想问的就只有这个?”
律九渊没有说话,路迟林偏过头打量了他一会,欲言又止。
“你不问,我却是要说的。”楼云深给自己添了杯茶,抿了一口后继续说道,“律道友可是欠了楼某好大一人情。”
律九渊颔首,等他下文。
他已经预感到楼云深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与当年相关的那些事。
“你的魂,是我留住的。”楼云深淡淡说道,“当年迟林违背我要去救你,待我发现你们破阵而出匆忙赶去时,你的肉身早已不见了踪影。”
律九渊看了路迟林一眼,握住了他的手,伸出食指在他的手心里挠了一道。后者被闹得有些痒,下意识地就把手抽了回去。
律九渊觉得快活,接话的时候也不由少了些戾气:“这些我都知道。你倒是说说,缘何留住了我的魂?”
楼云深倚着雕花木椅的椅背,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
透过丛丛草木,一丝黑气直窜而上,顷刻间消失在了云层之中。他感受到不远之外的灵力波动,但又不似律九渊与路迟林的任何一人。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近了。
他只看到了已经没了声息的路迟林,与那瓶不知何时被他拿去的解药。律九渊不知所踪。可他几乎能够确定,那人已是回天乏力。
林中还残留着一股魔气,虽然十分浅淡,但楼云深还是察觉了出来。
瞬间,他一念百转,怀疑自己做了旁人的刀。
“我结了缚魂阵——这个阵同岑明的那个不同,只是将刚死之人的魂魄强留世间罢了。”楼云深说道,“我虽留下了你的魂魄,但却不知你去了哪里,直到我见到了‘孟平川’。”
“至于迟林,是我让方肆夺了他的记忆,补为阵引。若是律九渊归来,你的记忆自然就会松动,我也会知晓。”
律九渊哼了一声,凉凉地说:“那还真是得谢谢了。”
“自然,我可是难得地才做了一次吃力不讨好的事。”
律九渊微微垂了眼,视线落在了桌上茶盏中飘浮着的那片茶叶上。
楼云深说他的魂魄被强留此间,但又不知去了何处。可为何连他自己都不知他去了何处?那十年就像大梦一场,什么也没有留下,醒来时他便已经在了孟平川的体内,对中间的空白没有半分的印象。
若他只是睡了一觉,那又是如何找到的孟平川?他当时只觉自己在黑暗中浮沉许久,全然不知时间流逝。
太奇怪了。
若非他也是失去了这段记忆不曾?
“当年只有你给我下了毒,那缕魔气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你问我?不若去问问你堡中的其他人。”
律九渊终于撩起眼皮,对上楼云深戏谑的目光,沉声道:“我也道是堡中人,可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你嘴上这般说着,可心里还是相信我的。”楼云深笑着,以灵力给律九渊传了一杯茶。
律九渊没有否认,抬手以灵力抵上了杯身,在半空中于楼云深对峙了一个来回。
而后,两人同时撤手,茶盏落到了路迟林的手中。
“总归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暂时止戈联手?”楼云深道。
律九渊说:“也并无不可。”
“以你之见,万渊堡中有何人会与魔主勾结?”那人的修为地位一定不低,他死去多年,对堡中人事知晓得定是不如楼云深透彻。
可楼云深却将目光移向路迟林,问他:“迟林觉得会是何人?”
“袁墨。”他说,“当时你让我找他要沉璧,他不愿给。可后来沉川却拿着沉璧。”
楼云深又对律九渊挑了眉:“你道如何?”
“我本是问你,你却要把问题又丢回给我。”律九渊抬了路迟林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喝下了他手中的茶。
“回答你的也是我临雪堂的人,怎么不能算我的答案了?”
律九渊笑道:“你且问问他是愿做你临雪堂的人,还是愿做我的人。”
路迟林:“……”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的。”他看着律九渊的眼,轻声说道。
律九渊回头看他:“别的事要说,这事也要说。”
“他以后得跟着我走,你这副堂还是再找别人吧。”
也不知话题怎么就偏成了这般。
路迟林将茶盏放下,扯住了律九渊的胳膊。他忆起之前幻境中的律九渊,只觉得能听他说到此处,已经足够。心里早就软成了一片。
总归,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他们还有别的事。
楼云深满面调侃地看着他们,却对上了路迟林水波不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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