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六挠挠头:“这四个人透露出去的家乡人口都是假的,否则县衙早抓到人了。他们自从得手就没在这边露面,该怎么查?”
“先等等。”穆清彦想看看渡三爷那边的反应。
几经打听,确认了严老爷当初从福江府登船的具体日期,是在三月初五的早上。那么,小玉藏上船只,定然是前一天的夜里。
时间回溯,已是夜半,渡口只有轻微的水波声,十分安静。
远处有脚步声过来,一共两个人,一个健壮的男人,还有个浑身罩在黑斗篷里的人。这两人沿着河岸缓缓过来,有只船停泊在边角处,虽没点灯,但有人守在船头,迎着两人登上船来。几个人进了船舱,这才点了灯,加上后来的两人,舱内一共五个人。黑斗篷分外显眼,斗篷一摘,赫然是个娇美清纯的女子。
看年龄,十七八岁,应该就是小玉。
“人明早就到,一切按计划行事,别出了差错。”
“妹子,你就委屈些,一会儿就去后舱。”
小玉笑了笑,烛光之下,分外美丽:“不必那般紧张,又不是头一回。”
“小心无大错。”
几人不再多说,吹熄了灯,各自安歇。
这次回溯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几人很谨慎,根本不在船上商议事情,哪怕他们彼此间的称呼也都是代号。比如小玉,同伙都叫她“小妹”或“妹子”,不管真名假名都不叫,避免口误的风险。
此外,他让焦礼暗中跟着刘水,发现刘水对“严老爷”这事儿反应挺大,居然立刻就去见渡三爷。可惜,因着是大白天,焦礼无法潜入,不知两人谈了什么。
穆清彦决定等一等。
*
此刻的渡三爷心情有些烦躁,因为他得知了穆清彦的身份。
一开始只知道是凤临县来的,似乎对严老爷受骗一事特别在意。再仔细一查,发现陈十六就是在凤临县开神断局的,穆清彦的身份自然不用多说。尽管福江府离凤临县很远,可作为商贸水运繁盛之地,消息也十分灵通,穆清彦查案的故事茶楼里没少听。
再者,陈十六的家世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品大员之子,谁不忌惮。
“义父,他们肯定是接了委托来的。这个穆清彦虽然年轻,可据说没有查不出来的案子。”
“跟我们又没关系!”嘴里这么说,渡三爷神色却很不好看。
“那……”
“你先去盯着他们,让我想想。”渡三爷摆摆手。
刘水离去之后,渡三爷起身去了内宅。
渡三爷只有一个妻子,没纳小,算得上洁身自好了。不过,这个妻子是继室。早年他娶过一个,后来病死了,留下个儿子,如今早已成家,添了孙子。继妻嫁给他有十年,又给他生了两子一女,教养的很好。
他这个继妻,样貌性情都是难得,不仅救过他的命,还是他命中的贵人。若不是当年继妻善意,他早被官府抓了,如今坟头的草都不知多深。又是继妻劝说开解,他才在渡口安定下来,慢慢儿有了如今根基。
要说这回扯上麻烦,就是跟妻子有关系。
院子的屋檐底下坐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面色白净,眼尾有些细纹,但容貌端丽,颇有气韵,倒像是大家子里的太太。这就是渡三爷的妻子,叫芸娘。但凡见过芸娘的,没一个不赞叹,都说配渡三爷可惜了,说不尽的羡慕嫉妒。芸娘又有本事,在各家太太之间很吃得开,便是跟县令夫人也谈得来。
这也是渡三爷喜爱她的原因之一。
这样一位好妻子,渡三爷自然是敬着、宠着。
“三爷今日不是跟人约了喝茶吗?怎么过来了?”芸娘起身,扶着他坐了,又端茶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他。
渡三爷拍拍她的手让她坐,又叫丫头们都出去,这才说:“有人查露珠。”
渡三爷没瞒她,将穆清彦一行人讲了。
“竟是那位声名大噪的穆神断?!”芸娘一惊。
渡三爷点头:“就是他!听说六月里刚查完一件案子,在地底下埋了七八年的白骨,他不仅查到了白骨身份,还把凶手找出来了。以前他的事儿你也听说过,依着他的本事,找露珠他们,估计也不是多难。”
毕竟死人能有活人难查吗?
“凤临县……”芸娘微微晃神,轻叹道:“三爷,你糊涂了不成。我跟露珠乃是主仆一场,她有心求去,我就开恩放她走,此后她做了什么,跟你我无干。要说租船,那都是正经签了租契的。”
“可严老爷那边的消息,到底是我们透出去的,事后又收了她的好处。”渡三爷皱眉,也是怕被露珠攀咬出来,再遇上个想做政绩的官老爷,可不得咬死了他。
芸娘轻笑:“严老爷的事儿城里谁不清楚?她好奇问两句,你我又不曾多心,只当她好奇。要说她给你我的东西,那是她感恩,不过是些点心布料,此后我们可再没见过她。”
渡三爷当然知道这是要咬死不认的意思,只是想到穆清彦的“威名”,心里不踏实而已。
*
这天晚上,陈十六耐不住寂寞,来找穆清彦。两人在渡口转悠,有个挑担子煮肉燕的,陈十六闻着香,就拉着穆清彦坐下,各要了一碗。旁边又有卖牛肉锅贴的,又要了两个。
“味道真不错。”陈十六吃着肉燕,嘴里还笑道:“以前我第一回 吃肉燕,只以为是馄饨的另一种叫法,后来才知道,区别在这皮儿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桃之夭夭夭夭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