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纳闷之际,只见一片巴掌大的绿叶托着一只盖着盖儿的茶盏慢悠悠地顺着映天河漂来,不偏不倚,就在唐景虚面前停住了,唐景虚不明所以地看了君卿一眼,在君卿的眼神示意下,犹豫着将茶盏端起,推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他想着喝了这酒绝对会有什么等着自己。
此时,河对岸响起了吹息凉凉的声音:“我的是茶,会以将军之酒。心有一问,冒昧求解。”
唐景虚抬头,见吹息手上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茶盏,心下便有了考量,以茶会酒?还挺有意思的。
他淡笑着将茶盏中的清酒一饮而尽,顺着吹息的话说道:“你想问什么?”
吹息将茶盏放回映天河的绿叶上,平静地望着唐景虚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唐景虚登时被他这话给吓到了,手上的茶盏险些掉到河里,怔怔地回道:“我……没有啊,不是,明明是你讨厌我,怎么成我讨厌你了?”
吹息眼眸微动,微不可察地松了下肩膀,瞥开眼,没再说话。
泮林的目光在两人面上转了转,眉头紧拧,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堪堪忍住了。
两片绿叶托着茶盏刚刚漂走,下一刻,又一片绿叶停到了唐景虚眼皮子底下,他眼角一阵抽抽,看向君卿,君卿耸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
众目睽睽之下,饶是唐景虚这等厚脸皮的人,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耍赖,只得硬着头皮再次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果不其然依然是酒,他心下叹了口气,在人群中搜寻另一个端茶盏的人。
还没等他找到,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冒昧问一句,将军和鬼王尤恨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如此耗费心力给将军送来八千盏镶金黑莲?”
顺着声音的源头摸去,唐景虚看到了提问的人,是个生面孔,看着应该是欲界的神官,听到他的发问,其他神官皆是两眼一亮,满脸期待地等着唐景虚的回答。
唐景虚一顿,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抬了抬下巴,笑着说道:“没什么关系,不过相识一场,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唐景虚一怔,就听君卿轻声说道:“啧啧啧,枎栘,你当大家好忽悠的?若是你的回答得不到认可,喝下的可就不是酒了。”
惊了!天界神官居然都这么……不折手段的吗?
唐景虚万万没想到,他们为了探话竟然能做到这份儿上,简直不要脸!
唐景虚虽然能忍,但他初时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的谎言,只得磨了磨后槽牙,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道:“我们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至于你们想的是怎样,无所谓,你们开心就好。
这模棱两可的话换来了众神官心照不宣地对视,虽不能服众,他们也没好多问,那名发问的神官也被身侧有眼力见儿的同伴拉了拉,好歹是住了嘴。
可算应付过去了,唐景虚被这接二连三的过分关注闹得有些身心俱疲,正琢磨着如何赶在下一片叶子漂来前脱身,就被人从后拍了拍肩,他一回头,就撞上了柏舟的脸,登时抽了抽鼻子,道:“舟哥,你终于把良心找回来了!”
柏舟没搭腔,兀自向君卿行礼,道:“君卿大人,我与唐将军有约,先行告退。”
君卿看着唐景虚,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嗯,正好,我也该回去了,一起走吧。”
两人不觉意外,并肩跟在君卿身后,一并离开了。
一路上君卿没有开口,唐景虚和柏舟也不好吱声,沉默着偷偷用眼神交流。分别之际,君卿忽然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枎栘,赤诚沾染的戾气可消了?”
唐景虚这才想起来,赤诚剑当年不知被谁带去了桃花溪,因为受了沈归宁的影响,沾染了不少戾气,这段日子事情太多,他竟忘了这回事,现下君卿一说,倒是提醒他了,他忙把剑解下来,递到君卿面前,说:“正好,你顺个手吧。”
君卿没有拒绝,抬手指尖捏着一道白光,在剑上轻轻一抚,便将赤诚沾染戾气消除干净,得了唐景虚的一声谢,他便转身走远了。
柏舟这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一直觉得,你俩能混到一块,真的匪夷所思。毕竟那位,虽与君坤大人一样深居简出,但更令人捉摸不透。”
唐景虚将剑背回背上,正色道:“我觉得,纯粹就是因为本将军人格魅力放光芒!”
柏舟:“......好歹要点脸。”
第63章 沉夜
仙都的夜晚,比溪云山要寂静不少,别说是虫鸣鸟叫,就连风吹草动都听不得一丝半毫。
唐景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子里头一片空白,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睡不着,就那么躺在柏舟客气让出的床榻上发呆。
“你要是睡不着,把床还给我可好?”柏舟在地上翻了个身,闷闷地说道。
唐景虚轻笑了一声,伸手探下床,在柏舟脸上戳了戳,道:“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妨聊聊?”
柏舟狠狠拍开那黑暗中作妖的手,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你们……最近怎么样?”
“我们?”唐景虚将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抬起搭上,“你指的是我和谁?”
“自然是你和陛……”柏舟顿了顿,“和殷怜生。”
唐景虚面色一僵,故作轻松地笑笑:“没怎样,那日你走后没多久他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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